那场争吵最终不欢而散,会议室的门被我们摔得砰砰响。从那以后,我和侯副部长彻底成了死对头。
在车间里遇见,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就忍不住拌上几句嘴,话里话外全是刺。
有时候在领料单上签字,他都会鸡蛋里挑骨头,说字迹潦草看不清;我也毫不客气,他审核过的报表,我总会仔仔细细检查三遍,找出点小问题就退回重改。
车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连空气都像是被拉满了弦,稍微有点动静就可能断裂。
老陈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干活时更加小心翼翼,却还是没能避免被卷入这场纷争。
有次赵师傅不小心碰倒了侯副部长的茶杯,他抓住不放,非要说是我指使的,闹到最后,老板不得不亲自来车间调解。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车间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看着侯副部长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曾经还算和睦的同事,如今却走到了这步田地,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谁也不肯低头。
只是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伤的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更是整个车间的凝聚力。可事到如今,早已骑虎难下,我们就像咬合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车间里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网罩着,每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陈带着来的三个人给钢管做发泡时,老孙蹲在旁边递工具,眼神时不时往侯副部长的办公室瞟,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回去 —— 早上侯师傅在晨会点名批评 “某些人拉帮结派” 时,那目光在老陈身上粘了足有三秒钟。
午休时我去开水房打水,听见隔间里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小马和赵师傅,他们刚跟着老陈学了半个月补口,手上还带着未干的胶水味。
“侯师傅昨天把经理的报表扔地上了,你看见了没?” 小马的声音发颤,像怕被墙根的扫帚听见,“就因为发泡剂用量多了两克,至于吗?”
赵师傅啧了一声,搪瓷缸子磕在水泥台上:“他是冲经理来的,老陈他们不过是个由头。
前阵子我在仓库听见老孙说,老板早想把东营项目交给经理全权负责了。” 水流声突然变大,大概是有人故意拧开了龙头,“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别乱说话,侯师傅在后勤那边安插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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