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来了?”太后很快敛去慌乱,脸上堆起热络的笑,仿佛从前对赵善便这般亲近,“身子可好些了?快进来坐。”
赵善点头,缓步走进亭中,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亭内的几位大臣——皆是朝中老臣,其中两位还是太后从前的亲信。
“这两个是梅妃的孩子,”太后拉过赵子涉和赵静,语气愈发温和,“前些日子你刚病愈,怕扰了你休息,就没让他们来见你。原想着等你及笄礼时再让你们熟络,眼下正好,你认识认识——这是子涉,这是静儿。”
她说着,又把赵静往怀里搂了搂,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半分不耐,演得十足十的“慈祖母”模样。
“子涉给善姐姐请安。”赵子涉早就想跟赵善说话,却记着母亲叮嘱“赵善姐姐失忆了,别贸然提从前”,此刻见她安好,才敢轻声开口,“姐姐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赵善回以浅笑,话锋却陡然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方才在园外就听见动静,不知道皇祖母和各位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眼神微闪,显然没料到赵善会这么直接,忙对身边的宫女吩咐:“落雁,先带静儿和子涉回殿里,让他们玩会儿。”她怕赵静再闹,坏了自己的安排。
赵子涉临走前,还不忘朝赵善躬身行了一礼,模样规矩得很。待孩子们走远,太后才转向赵善,笑着道:“哀家听皇后说,你的及笄礼就快到了。想着子涉和静儿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便找了几位夫子来,想挑个合适的。你自小读书识字都是拔尖的,不如帮哀家参谋参谋,看看哪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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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指了指石桌上的四幅字——每幅都写着一个“永”字,字后各站着一位夫子。
赵善心中了然,太后这是故意让她选——选得合她心意,便是“懂事”;选得不合,便是“恃宠而骄”。她面上却不露声色,笑着应道:“既然皇祖母开口,善儿便却之不恭了。”
她起身走到石桌前,从左到右缓缓看过每一幅字,目光在字上停留的同时,也在观察字后夫子的神色。最后,她停在最右边那幅字前,转头看向太后,眼底带着一丝“天真”的笑意:“皇祖母觉得这位大人如何?”
太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那字虽俊秀,却少了几分气势,内秀有余而张力不足。更重要的是,写字的是礼部书吏,是她从郴州带来的亲信,若赵善选了他,倒显得她“任人唯亲”。她摇了摇头,没说话,却已是默认了不满。
赵善似没瞧见她的神色,又走到最左侧那幅字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面:“这幅字倒是雅致,一笔一划都是方方正正的小楷,可见大人是极用心的。”
那夫子闻言,忙躬身道谢:“多谢公主,谬赞了。”
太后看向那幅字,确实端端正正,看得出下过苦功。可当她瞧见字后站着的年轻男子时,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哪里的官员?”
“回太后娘娘,”男子躬身回话,“微臣鹿城王明玉,现任国子监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