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封 发梢上的春日序

亲爱的波妞:

理发店的转灯在暮色里旋出虹彩,我对着镜子捻了捻发尾,染膏的薄荷香混着吹风机的热风,在鼻尖织成一张轻飘飘的网。

托尼老师举着染刷笑:

“浅粉调了雾面感,在阳光下会泛银,像揉碎的樱花。”

我盯着镜中发梢初显的粉,突然想起你上周皱着眉说“粉色太扎眼,像信号灯”,嘴角却忍不住翘得更高。

出门时,晚风卷着槐花香扑过来,发梢扫过肩头,带着一点陌生的轻盈。

路过便利店买牛奶时,玻璃门映出的影子有点晃——原来换种发色,连走路的姿势都忍不住想踮脚。

你今晚有应酬,我对着手机屏幕敲了又删,最终只发了句“等你回家”,后面接着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钥匙插进锁孔时,客厅的灯“啪”地亮了。

你脱西装的手顿在半空,领带还松垮地挂在颈间,眼里的惊讶像被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

“你这是……”你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线都发紧,“把调色盘扣头上了?”

我故意歪头,晃了晃头发,粉发梢在暖光里跳了跳:

“好看吗?托尼说这叫‘雾粉星云’。”

其实,心跳得像揣了一只兔子,手在背后攥着衣角——知道你向来喜欢素净,连衬衫都只穿白灰蓝三色。

你伸手想碰又缩回去,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喉结滚了滚:“明天快去染回来。”

语气硬得像一块没化的冰,可眼神却黏在我发梢上,没移开。

我突然踮脚往你怀里钻,发梢扫过你下巴,听见你倒抽口气,却没推开我。

“就不。”我往你衬衫上蹭了蹭染膏的余香,“你上次买的那辆山地车,荧光绿的,比我这头发扎眼十倍。”

你梗着脖子反驳“那是安全色”,手却悄悄环住我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得人想笑。

争执声,在浴室的水声里化了……

你洗澡时,我蹲在客厅翻购物袋,看见你公文包侧袋露出半截购物小票,上面印着“护色洗发水”的字样,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粉色爱心——是便利店收银员的手笔。

你裹着浴巾出来时,头发上的水珠滴在锁骨上,像一串碎钻。

我举着吹风机追过去,暖风扫过你后颈时,听见你闷闷地说:

“吹仔细点,别把你那‘星云’吹成‘流星’。”

我笑着往你发间,塞了一颗草莓糖,知道你这是服软了。

床头柜上多了一瓶粉瓶洗发水,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是你模仿托尼老师的语气写的:“每次洗发后用,水温别太高,不然‘星云’会跑。”

字迹被蹭花了点,像你写了又改的样子。

我往你枕头底下摸,果然摸出另一张草稿,上面画着个哭脸的小人,头发褪成了白色。

第二天早上,你对着镜子系领带时,突然说“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