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堂外传来脚步声,易士英披着一身水汽,快步走入。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禀报道:“官家,有消息了。据总管府外那家面摊的店主所言,他曾见到一名僰族汉子,尾随一辆马车而去。”
马车?赵昺眼神一凝。
易士英补充道:“已核验过,那马车正是刘延寿与立智理威离去时所乘。”
如此一来,沙仔的去向便清晰了。
他定是发现了那二人的行踪,暗中跟了上去,结合北城门残留守军含糊的口供,立智理威的目的地不言而喻——利州方向!
李宏业闻言,立刻主动请缨:“官家,末将愿率轻骑,即刻出发,定将那二人擒回!”
赵昺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不必急于一时。他们离去不过半日,此刻大雨滂沱,道路泥泞难行,他们必然也困在某处避雨,行进不快。”
知道沙仔大概率是安全的,并且是主动追踪而非遭遇不测,赵昺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随后,他冷静地分析:“夜色深沉,大雨阻路,我军亦不熟悉路径,贸然追击,恐生变故。待明日天明,雨势稍歇,再派精干人马循迹追索不迟。”
众人领命。
尽管逆贼在逃,但沙仔的线索也算一个好消息。
雨,依旧在下,冲刷着这座刚刚经历巨变的古城。
堂内的烛火,在定下方略后,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漫漫长夜,有人在逃亡。
过惯了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日子,刘延寿对这初春时节连绵不绝的冷雨,感到浑身不自在。
即便此刻在临时搭建的军帐之内,眼前有家中带来的伶俐仆人小心料理着热食。
身旁还有貌美的侍妾用温软的丝帕,细细为他擦拭发梢、衣襟上沾染的雨滴。
但他依然觉得这野外条件简陋得令人难以忍受,在刘延寿看来,此行怎么能算是逃亡之旅?
乃是他抱上大都新贵大腿,日后重振家门之行,自是要好心服侍周到才是。
立智理威坐在帐中另一角,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另一番有别于刘延寿自以为是安排的滋味。
他属实没想到,这位主动提出护送自己前往利州搬救兵的“官三代”,竟是如此行军。
不仅动用了五百刘氏私兵,竟连府中伺候起居的仆役、女眷也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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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浩浩荡荡、拖家带口的队伍,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是哪家权贵子弟兴致勃勃地出门春游……
刘延寿自是感受到帐内那道带着审视与一丝讥诮的目光,又想到别处,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连忙推开身边的侍妾,对着立智理威抱拳,试图展现自己的可靠:“平章大人,莫要担忧。”
“这次随行护卫的,都是昔年跟随家祖征战沙场的悍卒后人,个个忠心可靠,武艺娴熟,定能保您顺利抵达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