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看了一眼那碎片，白色漩涡中闪过一丝厌恶：“拙劣的模仿品，充满了粗暴的干涉欲。‘回响水晶’本是用于温和记录时空涟漪的工具，却被他们改造成了掠夺信息和定位坐标的凶器。他们想找到我，无非是想利用万界池的力量，为他们那可笑的‘收割协议’定位更多的‘农田’。”

收割协议！农田！卡戎果然知道！

“您知道‘收割协议’？！”林辰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急切，“那到底是什么？虚夜会究竟想干什么？”

卡戎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踱步到那巨大的万界池旁，看着其中沉浮的星光与记忆碎片。

“生命、死亡、情感、记忆、文明……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韵律，如同星河流转，生灭有序。此乃‘混沌’中的‘秩序’，是世界得以存在和延续的根基。”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而虚夜会，以及他们背后那个冰冷的‘肃正者’，却视这种自然的韵律为‘错误’，为‘噪点’。他们追求的，是一个绝对‘纯净’、绝对‘可控’的虚空。他们的‘收割协议’，便是要 systematicly （系统性地）剥离、收集、乃至最终消除所有世界中的‘不确定性’——也就是你们所理解的情感、自由意志、乃至生死轮回本身。”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卡戎口中证实，依旧让所有人感到一阵源自灵魂的战栗。这比单纯的毁灭一个世界更加可怕，这是要将所有世界都变成毫无生气的、冰冷的模型！

“他们……怎么能做到？”碎嘴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通过‘共鸣’与‘定位’。”卡戎解释道，“强烈的、特别是同质化的情感波动，会成为他们定位世界的信标。而像‘回响水晶’这样的工具，以及某些特殊的‘钥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碎嘴和林辰一眼，“则能帮助他们更精确地锁定目标，并放大这种‘共鸣’。回音镇的居民，就是被那口被污染的‘镇魂钟’强行抽取了所有情感，化为了纯粹的怨念能量和定位信标。”

原来如此！所以虚夜会要抓碎嘴（王裔血脉），所以那块回响水晶会记录下坐标！他们都是“钥匙”！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林辰斩钉截铁地说。

卡戎转过身，白色的漩涡之眼凝视着他们：“阻止？就凭你们现在的状态？魂火黯淡，力量未复，甚至连一艘离开这里的船都没有。”

他的话如同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斗志上。

“您……您能帮我们，对吗？”墨菲斯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您是摆渡人，您一定能送我们离开这里，去我们需要去的地方！”

卡戎沉默了。他走回石桌旁，目光再次投向那副变幻的星图。

“我可以送你们离开。”良久，他缓缓开口，“但摆渡人从不无偿服务，也从不搭载毫无价值的乘客。”

他的木杖在星图上轻轻一点，星图变幻，显现出了三个模糊的、散发着不同气息的符号：一个是一颗被荆棘缠绕的心脏，一个是一座高耸入云、布满裂隙的山峰，一个是一柄悬于天平之上的断剑。

“欲登渡船，需过三试。”

“试炼你们的本心，试炼你们的勇气，试炼你们的……抉择。”

卡戎抬起头，白色的漩涡之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空与沉重的命运。

“告诉我，迷途的亡灵与变数之人，你们是否愿意，接受我的‘三重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