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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期末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师在班会上表扬我,还让我上台分享学习经验。”江翊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深藏的委屈,“结果放学路上被他们堵在巷子里,三个人围着我推推搡搡。他们把我的眼镜摘下来扔在地上踩碎,镜片碎了一地,说我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没人愿意跟我玩的矮子’,还抢走了我口袋里妈妈给的零花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微微蜷缩,“我回家不敢告诉爸妈,只能说眼镜是自己不小心摔碎的,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眼睛肿得像核桃,第二天只能戴备用的旧眼镜,镜片度数不够,看黑板都是模糊的。”
“太过分了!”苏晓晓气得眼睛发红,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指节都泛白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就知道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陆知行也咬着牙,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把手里的烤玉米用力戳在盘子里:“要是让我遇到那些男生,非把他们的书包扔进臭水沟不可!再把他们的作业本撕了,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江翊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带着释然的温柔:“后来我发现,越是怕他们,他们就越嚣张。你越躲,他们就越觉得你好欺负。”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林溪,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暖意,“我开始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背单词、做习题,考试次次拿第一,老师越来越喜欢我,经常让我帮着批改作业,他们就不敢再当着老师的面欺负我了。我还报了跆拳道班,虽然没真的跟人打过架,但看着自己渐渐结实的胳膊和慢慢长高的个子,心里就有了底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皮盒子,盒子上画着简单的向日葵图案,是手工雕刻的痕迹。打开盒子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断成两半的黑框眼镜,镜片已经不见了,镜框上还留着明显的踩压痕迹和几道裂痕。“这就是当时被踩碎的眼镜,我一直留着。”江翊把盒子轻轻递给林溪,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释然,“不是为了记恨,而是想提醒自己,那些打不倒你的,终会让你更强大。就像这眼镜虽然碎了,但我没被打垮。”
林溪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镜框,指尖拂过那些裂痕,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那个瘦小的少年站在巷子里的恐惧和无助。她突然明白,江翊为什么总能那么精准地察觉到她的不安,为什么总能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予她力量——因为他真的懂,真的经历过同样的黑暗,真的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
“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孤单,觉得全世界只有我在经历这些糟糕的事。”江翊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像月光穿透乌云,“直到后来遇到一个转学来的女生,她告诉我她以前也被人嘲笑胖,被起外号,我才知道,原来有很多人都在默默承受着这些。”他看着林溪的眼睛,目光认真而坚定,“你不是一个人,林溪。你的感受,我懂。”
林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温热的水杯上,晕开小小的水痕。这次的眼泪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终于被理解的释然,一种找到同类的安心。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伤痛是独一无二的,以为说出来会被嘲笑懦弱,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正懂她的人,遇到愿意分享自己伤疤来温暖她的人。
“我那时候最喜欢躲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林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那里有很多书,还有温柔的管理员李阿姨,她从来不会嘲笑我画画不好,也不会问我爸妈为什么离婚。我经常在靠窗的位置画一下午的画,看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纸上,直到天黑才敢回家。”
“我也是!”江翊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了共鸣的光点,嘴角扬起真诚的笑意,“我那时候总躲在学校的实验室,那里有很多瓶瓶罐罐,还有显微镜,看着载玻片里的细胞慢慢分裂,就觉得自己的烦恼好像也没那么大了。”他笑了笑,眼角弯起浅浅的细纹,在炭火下显得格外柔和,“后来我还在显微镜下看过向日葵的花粉,圆圆的金黄色,像小太阳一样,特别可爱,那时候就觉得,再小的东西也有自己的光芒。”
陆知行和苏晓晓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却默契地给他们的杯子续上热水,又把一盘刚烤好的鸡翅推到两人面前。烧烤架的炭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温暖的余烬,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轻轻交叠,像两只相互依偎的小动物。
“其实我现在看到她们,还是会害怕,心跳会加速,会想立刻逃跑。”林溪看着杯里晃动的水面,诚实地说出心里的感受,不再掩饰自己的脆弱,“但听到你说这些,突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她抬起头,对江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像雨后的向日葵一样清新,“好像……好像有个人陪我一起走过那段黑暗的路,那些记忆就没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