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刘念和福伯,语气沉重而清晰:“念念,福伯,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你们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我们军……已经接到命令。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先头部队,第一批入朝参战。”

“什么?!” 刘念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热水洒了一桌,她却浑然不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入……入朝?去朝鲜……打仗?”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福伯也惊呆了,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少……少爷!您……您是说……要去跟美国鬼子……真刀真枪地干?”

“是。”邵明珠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坚定,没有回避,“而且,我们军是先锋,是尖刀。任务是……最先过江,顶在最前面,为后续的大部队……趟出一条血路,摸清美军的底细。” 他把“趟出一条血路”这几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趟……趟出血路……”刘念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凉!她猛地抓住邵明珠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为什么是你们?为什么是第一批?为什么是趟雷的先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明珠!太危险了!那……那是去送死啊!”

福伯也老泪纵横,扑通一声差点跪下,带着哭腔:“少爷!不能去啊!老爷夫人就您这一根独苗!邵家不能绝后啊!您……您跟上面说说,换别人去行不行?老奴……老奴给您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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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妻子崩溃的泪水和福伯近乎哀求的模样,邵明珠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痛!他用力反握住刘念冰冷颤抖的手,另一只手扶住福伯,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念念!福伯!你们听我说!”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不是谁去谁不去的问题!这是国战!是保家卫国! 美国人的飞机大炮已经架到咱们家门口了!如果我们在朝鲜顶不住,战火马上就会烧过鸭绿江!到时候,东北、北京,咱们的家,都要遭殃!咱们不去顶,谁去顶?!”

他看向刘念,眼神温柔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念念,你忘了?我是军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现在国家需要我,需要咱们军第一个冲上去!这个先锋,我们必须当!也当得起!”

他又看向福伯:“福伯,邵家的香火重要,但国家的存亡更重要!没有国,哪有家?我爹妈如果在世,也绝不会让我当缩头乌龟!”

刘念听着丈夫的话,看着他眼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坚定,哭声渐渐小了,但眼泪依旧不停地流。她明白,丈夫说的是对的。从她选择嫁给军人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而且是如此凶险的任务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和舍不得,还是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用力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依旧带着颤音:“……什么时候……走?”

“具体时间……等命令。可能很快。”邵明珠如实相告,他伸手,轻轻擦去刘念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念念,别怕。我会小心。我答应过你,要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做到!”

刘念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她看着丈夫,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嘱托:“……一定……一定要回来!我和福伯……在家等你!”

福伯也抹着眼泪,哽咽道:“少爷……您……您一定要保重!老奴……老奴和少奶奶,等您凯旋!”

这一刻,小小的院落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生离死别的悲伤、深沉的家国情怀和一个军人家庭无声的誓言。窗外,夜色深沉,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艰险。但屋内,三颗心却因为共同的命运和信念,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出征的号角,即将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