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女尸的话像一根细针扎进苏璃的识海。
她望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记忆被强行抽离时特有的刺痛,舌尖仿佛还残留着血沫的腥咸,耳畔嗡鸣如潮水般涨退。
可不等她细想,倒悬巨棺突然发出沉闷的嗡鸣,震得地面簌簌发抖,灰尘从穹顶簌簌落下,扑在眉睫上带着腐朽的气息。
四根锁链绷成弓弦,金属冷光刺目,缠绕其上的四位碑灵同时抬头,空洞眼窝里竟浮起与她眉心血印相同的逆纹符号,幽蓝微光如呼吸般明灭,像是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嗷——!小烬的狐尾地炸成火团,金红色绒毛根根竖立,灼热气流掀动空气,燎焦了附近的蛛网。
它前爪一蹬,猛地跃到苏璃肩头,爪尖深深抠进她衣领,粗粝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快退开!”它声音嘶哑,“那些锁链上的魂力……不是镇压,是在往棺材里输送!这他娘的根本不是墓葬,是个……是个养魂炉!”
苏璃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冰凉,掌心却渗出冷汗。
《万灵古墓图鉴》里一段被系统标记为【残缺】的记载突然涌入脑海:逆葬者,不入土,不归尘,以亲族之血为引,借替身之命为契,启返魂井她望着正一步步走向生者之葬门的男子,终于看清所有线索的线头——那口棺材从来不是收殓死人的容器,而是等待某个被时代抹去的灵魂归来的温床。
而眼前这个连名字都记不全的男人,根本不是仪式的终结者,只是用来撬动门闩的。
小心!团绒的尖叫刺穿耳膜,稚嫩嗓音里带着哭腔。
地面的碑文突然如活物般流动,墨黑符文蜿蜒爬行,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汇聚成环形咒阵将男子困在中央。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化,像被风吹散的纸人,指尖的温度都在往虚空中逃逸,甚至能听见皮肉剥离灵魂时细微的“嘶啦”声。
团绒炸着毛扑过去,粉白的小身子撞在无形屏障上弹得飞起,落地时肉垫蹭破青石,留下淡淡血痕,“呜……姐姐,团绒推不动!”它呜咽着,尾巴无力垂下,鼻尖还沾着灰。
苏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她摸出三枚泛着幽光的定魂钉——今早签到于耳室所得,彼时只觉阴寒刺骨,如今握在手中,竟与血脉隐隐共鸣。
系统标注“可镇三魂七魄于方寸”,她当时未解其意,此刻脑中电光火石:“原来……是‘定’住即将溃散的魂体!”
银钉破空而出,“叮”地扎进阵眼四角,金属撞击声清脆如钟,咒阵顿时泛起涟漪,黑纹扭曲如蛇,蒸腾起一股焦臭气息。
阿幽的灯笼“咻”地窜到阵心,靛青灯焰骤然涨大,热浪扑面而来,火光所过之处,男子消散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空气中甚至凝出淡淡的霜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