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荆双手接过布条,用力点头:“是,先生!我明白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准备,将身上显眼的边军号衣脱下反穿,露出里面脏污的里衬,又抓了几把沙土在脸上、脖子上搓了搓,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狼狈逃窜的溃兵。
看着侯荆瘦小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西北方向的黑暗中,赵铁山忍不住担忧:“先生,他还是个孩子……沙匪凶残……”
“正因为他看起来像个孩子,才更不容易引起警惕。”夏明朗淡淡道,“猎户的儿子,在山林中学会的生存技能,在这戈壁上同样适用。我们要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有多少人。”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气温骤降,篝火也无法完全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没有人能真正入睡,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紧张地等待着侯荆带回的消息,或者……更坏的情况。
后半夜,风势渐大,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就在天际即将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西北方向摸了回来,动作迅捷而隐蔽,避开了所有明暗哨卡,直接回到了绿洲中心。
正是侯荆。
他浑身沾满沙土,嘴唇冻得发紫,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后怕。
“先生!赵队正!”他气喘吁吁地压低声音,“找到了!西北方向,大概二十里,有一片风化的废墟,像是个废弃的土城!那里有火光,人不少!”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绷紧,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侯荆身上。
“慢慢说,看清楚了多少人?什么装备?”夏明朗的声音依旧平稳,安抚着侯荆激动的心情。
侯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语速飞快地汇报:“土城不大,城墙塌了大半。里面点了好几堆篝火,看得清楚。人数……起码三百往上!大部分骑着骆驼,也有马,装备很杂,有弯刀,有弓箭,还有链枷和飞索。我看到他们有人在磨刀,有人在整理鞍具,还在往皮囊里装水,看架势……像是在准备动手!”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我趴在外面的沙沟里,听到他们有人说话,提到了‘秃鹫’,还说……‘肥羊就在绿洲,天一亮就动手,一个不留’!”
“秃鹫……”赵铁山咀嚼着这个名字,脸色难看,“是这一带最大的一伙沙匪,头领好像叫哈斯勒,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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