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儿,喉结动了动,像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慌乱:“我刚要去开门,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是王爷。哎哟,那脸色可吓人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额角的青筋都跳着,进来就问‘王妃在哪呢’,声音沉得像打雷。王妃听见声音,从镜前转过身,还笑着问‘王爷怎么来了’,可话刚说完,就见武王的脸更沉了。”
沐熙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指节微微泛白。她能想象出王妃当时的模样——刚梳好的头发,衬着水绿的裙子,定是清清爽爽的,可面对武王那样的脸色,那点笑意定然瞬间就僵住了。
“王爷没等王妃再说第二句话,就指着王妃的鼻子问——”李嬷嬷学着武王当时的语气,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你最近是不是天天出府?去归云楼,你去做什么?’”
李嬷嬷顿了顿,又接着说:“王妃当时就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定是有人在王爷跟前说了什么。她也没藏着,就直说‘是,我是去了归云楼。武王一听,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嗓门也高了:‘你去做这些做什么?我听说,最近你天天研究菜谱,归云楼是你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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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李嬷嬷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平:“王妃就解释,说归云楼是和县主一起合伙,王妃说她自己也喜欢琢磨吃食,想着能研究一些新的东西,不图挣钱,也图个自己开心。”
可武王哪里听得进去?李嬷嬷的声音又急了些,手也跟着比划起来:“王爷根本不让王妃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说‘你是武王妃!当朝武王的正妃!一个王妃,天天跑出去跟市井商贩打交道,研究什么菜谱,还要帮着打理铺子——这像话吗?’”
“王妃当时脸就白了,可还是犟着跟王爷争。”李嬷嬷的眼眶又红了点,“王妃说‘王爷,做生意怎么就不像话了?归云楼卖的是正经吃食,让客人吃得开心,没偷没抢,凭什么就不能做?’王爷说‘就凭你是王妃!你的身份摆在这儿,就该待在府里,相夫教子,打理中馈,不是跑出去抛头露面,做这些下九流的营生!’”
“下九流的营生”——这六个字,李嬷嬷说得又轻又涩。沐熙坐在一旁,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她知道王妃有多看重归云楼的事——前几日还兴致勃勃地说新想了道“茉莉糯米藕”,要把新鲜的茉莉花瓣裹在糯米里,蒸软了再浸在蜜水里,说定能让客人喜欢。王妃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那是她在王府里待着时,从未有过的鲜活。
“王妃听王爷说‘下九流’,当时就急了,声音都抖了,跟王爷争:‘什么叫下九流?凭手艺吃饭,凭心思做事,怎么就下九流了?身份是王爷给的,可她想做什么,凭什么要被身份绑着?’”李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王爷也急了,拍了下梳妆台,桌上的胭脂盒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呼王妃的大名,我再说一遍,不许你再出府,不许你碰归云楼的事,更不许你琢磨什么菜谱做生意!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王爷,认你这个王妃的身份,就安安分分待在府里!’”
沐熙的指尖掐进了掌心,微微发疼,可她却没觉得。她能想到王妃当时的模样——定是站在那里,水绿的裙摆因为激动而微微晃动,脸上没了血色,嘴唇却抿得紧紧的,眼里全是又气又委屈的红。
“王妃当时就站在那儿,盯着王爷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可话没出口,脸就突然白得像纸一样,身子晃了晃。”李嬷嬷的声音里又添了慌意,“我一看不对,赶紧上前去扶,可刚碰到王妃的胳膊,她就‘咚’的一声往后倒,我没扶住,她后脑勺磕在了梳妆台的角上,幸好不重。我吓得赶紧喊人,李大夫来时,王妃都没醒,把脉说可能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才晕过去了。幸好县主来的及时。”
李嬷嬷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我进去,王妃才睡着。也亏得是睡着了,不然醒着,指不定还得气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