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迪尔那颗传承了万年属于高等精灵与龙骑士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眼前那幅充满了钢铁意志与狂热信仰的画卷，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看着那些在陡峭的山壁上，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奋力向上攀爬的大秦士兵。

他们的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划破，鲜血淋漓。

他们的体力，在沉重的负重下，飞速地消耗。

甚至有的人因为脱力，从半空中坠落，被早已等候在下方的军医，抬了下去。

但没有一个人发出抱怨。

也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

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麻木。

一种将痛苦与疲惫，都当做家常便饭的，令人心悸的麻木。

而在那麻木的深处，却又燃烧着一簇足以将整个世界都燃尽的信仰火焰。

“为什么？”

伊兰迪尔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转过头，看着身旁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却平静如水的帝国将军，问出了那个让她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什么？”

蒙恬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了训练场旁边，那面由黑色玄武岩打造，巨大无比的荣誉墙。

墙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

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标注着他的籍贯，他所属的部队，以及他牺牲的战场。

“看到那些名字了吗？”

蒙恬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他们都是在大秦复国的战争中，牺牲的烈士。”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兵，也有刚刚成年的少年。”

“有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有默默无闻的伙夫。”

“他们将自己的血肉，都献给了这个国家。”

“而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所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

蒙恬的目光，扫过训练场上，那一张张因为痛苦而扭曲，却又充满了坚毅的年轻脸庞。

“就是将他们的那份意志，连同我们自己的一同背负下去。”

“直到我们将陛下的黑色龙旗，插遍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我们为他们，为这个帝国，创造出一个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任何神明所欺凌的永恒盛世。”

伊兰迪尔沉默了。

她看着那面冰冷的荣誉墙，看着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她仿佛能看到一场场惨烈的战争，一次次绝望的冲锋。

她仿佛能听到那些年轻的生命，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口中依旧在狂热地呼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终于明白了。

这个帝国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