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暴怒的双眼,看着那里面倒映出的、自己苍白而平静的脸。然后,她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近乎虚无的、带着浓浓自嘲的笑。
“郑煦言,”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种心死后的漠然,“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她顿了顿,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一字一句,轻飘飘地,却重若千钧:
“你信,那便是真的。”
“……”
你信,那便是真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记最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郑煦言的头顶!也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甚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她承认了!
她甚至连掩饰都不屑了!
这种默认,比任何激烈的反驳和哭诉,都更让他痛彻心扉,都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好……好!楚南栀,你够狠!”郑煦言指着她,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破碎不堪,“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用这种方式,彻底毁了我?毁了郑氏?!”
楚南栀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最后一点可能泄露的情绪。
恨吗?
或许曾经有过吧。在被他误解,被他伤害,独自承受一切的时候。
但更多的,是累,是失望,是……算了。
她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仿佛已经将自己彻底封闭,隔绝在这个充满了他暴怒和绝望气息的空间之外。
她的沉默,她的平静,她的“你信便是真的”,像是最锋利的刀刃,将郑煦言最后的一丝理智和期望,也彻底斩断。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带着恨,带着痛,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毁灭一切的冲动。
羁押室里,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空气,凝固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