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苏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心力交瘁,她抱着那封仿佛还残留着谢辞冰冷气息的信,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谢辞在【糖果屋】捏碎姜饼人时冷漠的侧脸,一会儿是他笨拙地学着说情话时微红的耳根,最后定格在他转身离去、融入阴影的决绝背影。
她是被清晨刺眼的阳光唤醒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喉咙干涩发痛,心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地疼。公寓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现实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谢辞真的走了。不是出差,不是短暂的离开,而是回到了那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副本世界,归期未定。
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慌几乎要将她再次击垮。她下意识地又想拿出那封信,想从那些字句里汲取一点虚假的温暖。但手指触碰到信封冰凉的表面时,她顿住了。
信的最后,他写的是“等我”,不是“再见”。他规划了他们的未来,留下了详细的嘱托。他不是抛弃她,他是去为他们扫清障碍,去兑现那个“长久安宁”的承诺。
她不能就这样垮掉。
苏晚用力吸了吸鼻子,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看起来糟糕透顶。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用冰冷的刺激让自己清醒。
她想起林珂和铁壁的话,想起谢辞信里那些细致的叮嘱。是的,她必须好好的。按时吃饭,好好生活,注意安全……这是他想看到的,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不让他担心,守好他为他们打造的这个小窝,等他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她按时去上课,尽管常常走神,教授讲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她按时吃饭,即使味同嚼蜡,也会强迫自己咽下去;她甚至开始整理那套新公寓,按照谢辞信里提到的草图构想,一点点添置软装,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个空间更快地变成一个真正的“家”,迎接他的归来。
林珂和铁壁几乎成了她的“监护人”。他们轮流陪她吃饭,接送她上下学(尽管她一再表示不用),想方设法地带她散心,用各种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与“副本”、“谢辞离开原因”相关的话题,只是默默地陪伴。
“晚晚,你看这盆绿萝,放这里是不是好看点?”林珂抱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试图让公寓更有生活气息。
“晚晚,走,哥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火锅,保证辣得过瘾!”铁壁拍着胸脯,努力展现他的“幽默感”。
苏晚知道他们的用心,也努力配合着,脸上挤出笑容,但那份笑意,总是达不到眼底。她的心,仿佛随着谢辞的离开,被带走了一大半。
唯一让她感到一丝与现实连接、并隐约触摸到谢辞存在痕迹的,是“熵减科技”的事情。
在她收到信的第三天,谢辞的助理周谨,那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亲自来到了公寓楼下,礼貌地联系了她。
“苏小姐,冒昧打扰。谢先生离开前交代,公司的一些重要节点,需要向您报备。”周谨的语气恭敬而疏离,递上了一份文件,“这是‘心弦’手环首批量产下线的简报,以及下周产品发布会的主要流程。谢先生希望您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