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乐章

《缄默圣典》封面裂缝中渗出的古老低语,不再是模糊的波动,而是化作了清晰可辨、却又扭曲异常的言灵。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凿刻在每个人的灵魂壁垒之上,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规则层面的摩擦感。

“枷锁……锈蚀……”

“誓言……虫蛀……”

“真实……剥落……”

“归于……吾之……永寂……”

每一个词汇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更伴随着相应的恐怖景象:欧林大师感到自己与图书馆守护法则的连接正在变得晦涩不稳定;灰隼和夜枭发现自己最娴熟的隐匿与刺杀技巧的“原理”正在被无形地质疑和瓦解;落米伊感到自己坚定的信仰和理性思维如同暴露在强酸下的金属,滋滋作响;莉伊娅空洞的意识被强行塞入了万物衰败、星辰坠落的终极虚无图景,连绝望本身都在崩解。

就连埃落伊斯的荒诞领域,也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彩虹色的糖浆开始失去光泽,变得灰暗、干裂,仿佛放置了千年的劣质糖果。那滑稽的背景音乐走调得更加厉害,夹杂着刺耳的杂音。

“嗯?!”埃落伊斯的万花筒面孔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强烈的厌恶。就像是一个追求戏剧性和混乱的艺术家,遇到了一个只想把一切拆解成冰冷零件的工程师。

两种“混乱”本质截然不同,互不相容。

“谁的破锣嗓子?!敢干扰我的舞台!”

埃落伊斯恼怒地挥舞手杖,试图用更浓烈的荒诞能量去覆盖、扭曲那冰冷的低语,但效果甚微。那低语直接作用于规则底层,并非单纯的幻觉或能量干扰。

塞拉斯蒂安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新生的、本就极不稳定的静默力量,在那“万物衰变”的低语下,变得更加躁动难控,仿佛随时会自行崩溃瓦解。

他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来稳固自身,对埃落伊斯的杀意被迫暂时压制。

整个舞台的焦点,瞬间从塞拉斯蒂安与埃落伊斯的对抗,转移到了那本突然“活”过来的《缄默圣典》上!

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压迫中——

维里克“雕像”内部。

那场利用【静默禁区】和《缄默圣典》力量完成的、指向自身的【概念内爆】,所带来的【不存在】状态已然消失。

沉重的伤势、麻痹感、埃落伊斯的禁锢重新回归,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然而,当奥托弥斯那充满“衰变与重组”意味的低语如同潮水般冲刷过他的身体和灵魂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体内那属于【万象之匣】的、原本就源于奥托弥斯权柄碎片的五大神系力量,如同听到了至高君主的召唤,竟然自发地、微弱地共鸣起来!

【空间褶皱】的力量感知着空间稳定性的衰变……

【概念窃取】渴望着参与那强制的重组……

【悖论之环】为逻辑结构的崩塌而欢欣……

【时间回响】吸收着时间线熵增的涟漪……

【混沌低语】与那心智秩序的解体相互应和……

这种共鸣极其微弱,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维里克一直未能完全理解的、关于自身力量本质的最后一层迷雾!

原来如此…… 一切能力的尽头…… 并非简单的混乱…… 而是……衰变与重组! 是宇宙熵增的终极体现! 是旧秩序崩坏、新秩序诞生的……冰冷过程!

他所追求的刺激、他玩弄的规则、他支付的代价……一切都有了全新的、令人战栗的注解!

他不是在玩弄把戏,他是在……预习如何成为一个新世界的……奠基人?

奥托弥斯的低语,对他而言,不再是压迫,反而成了某种……启迪?或者说,是更高层次力量对他这个“碎片持有者”的……无意识浸染?

他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超越痛苦,超越伤势。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宏大的计划雏形,在这致命的低语洗礼中,骤然变得清晰!

他需要接近那本圣典!不是窃取,而是……引导!引导奥托弥斯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彻底瓦解埃落伊斯的舞台,或者……在那衰变的力量中,找到重组自身、彻底恢复甚至更强的契机!

而此刻,被奥托弥斯低语严重干扰、显得烦躁无比的埃落伊斯,正好提供了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