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话依旧不多，但他会认真听取她的每一句描述，并在平板上做着记录。偶尔，他会提出一两个非常具体的技术性问题，比如某种材质的反光系数是否可行，或者温控系统的精度能否达到要求。

他的问题很尖锐，甚至有些苛刻，但林晚星发现，只要她能清晰地阐述出自己想要达到的“感受”和“效果”，他总能迅速理解，并且开始从技术层面寻找实现的路径。

一种奇妙的、基于专业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他负责将感性的描述翻译成理性的参述，她负责将冰冷的技术赋予温暖的血肉。

勘测结束，已是华灯初上。

团队成员各自散去，江辰和林晚星最后走出美术馆。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散了忙碌一天的疲惫。

“去吃晚饭。”江辰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他似乎很不习惯征求别人的意见。

林晚星确实饿了，而且她知道，一起吃饭可能也是“人设维护”的一部分。她点点头：“好。”

这次他没有开车，而是带着她步行到美术馆后面一条安静的小巷。那里有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私房菜馆，门面古朴，只挂着一盏暖黄的灯笼。

走进去，环境清幽，只有寥寥几桌客人。老板似乎认识江辰，微笑着将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

点完菜，等待的间隙，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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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低头小口喝着服务员端上的柠檬水，心里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和江辰单独相处，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压力。

“你的观察力很强。”江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晚星抬起头，有些意外他会主动开启话题，而且还是夸奖——如果这算是夸奖的话。

“尤其是在‘孤独之海’那个区域，你注意到了地面材质的细微差别对整体感受的影响，这一点超出了我们设备采集的数据维度。”

果然，还是围绕着工作。

“可能是因为学画画的缘故吧，习惯了注意细节。”林晚星谦虚地说。

“不仅仅是细节。”江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分析意味，“是一种系统性的感知和联想能力。你能将空间、光线、材质、声音甚至温度这些离散的要素，整合成一个统一的情感场域。这种能力，目前的人工智能还无法模拟。”

他用“无法模拟”来形容，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林晚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