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眼睛亮了:“我这就黑进他们的通讯频道反向发送,再在地下论坛散布‘高层弃民逃跑’的消息!”
“阿龙呢?”秦翊突然提高声音。
“在这儿!”角落里传来清冽的少年音。
阿龙从最后一排站起来,藏青马甲上还沾着草屑——显然刚从后山侦察回来。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十艘渔船的定位,“渔民叔伯们都说,当年他们爷爷辈渡海用的木帆船都敢闯风浪,现在开铁壳船接亲人回家,怕啥?”他咧嘴笑,露出白牙,“明早五点,十艘船会在登陆点外围转圈,挂‘迎接亲人回家’的横幅。”
“好。”秦翊拍了拍阿龙的肩,少年的骨头硌得他掌心发疼,“这些横幅,比炸弹管用。”
夜越来越深。
秦翊送走最后一批领任务的队员时,基地的探照灯在窗外划出银白的弧。
他摸出战术背心里的龙旗,旗角的血渍已经发黑,却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海风裹着咸湿的潮气灌进来。
他听见浪声了,很轻,像谁在远处敲鼓。
手表指针跳到凌晨两点,离登陆还有22小时。
秦翊把龙旗小心折好,放进保险箱最里层。
转身时,看见苏岩还趴在桌上写代码,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阿龙缩在椅子上打盹,手机屏幕亮着,渔民群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出来:“阿龙,我家渔船刷了新漆!”“我老婆连夜缝了二十面小国旗!”
他轻轻带上门,战术靴跟在走廊里敲出空荡的响。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来,在地面铺出一条银路,直通基地后门的方向。
那里有片被铁丝网围住的沙滩,退潮时能看见礁石上的贝壳,像撒了把碎银子。
秦翊摸了摸口袋里的全家福,继续向前走。
浪声越来越清晰,他能听见潮水退去时,细沙被卷走的“沙沙”声——就像有人在说,快了,快了。
当潮水退到距离岸边三百米时,秦翊的战术靴底陷入了潮湿松软的沙子里。
他蹲下身,指腹擦过一道水痕——那既像地图上的等高线,又如同血脉在大地的皮下蜿蜒。
战术包的搭扣“咔嗒”一声弹开,两个黑色金属盒躺在防水布里。
陈铮的遗物盒边缘有道凹痕,那是在那次边境伏击时被流弹擦过留下的;周振山的盒子更旧,盒盖内侧还贴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老兵穿着的确良衬衫,站在夏门港的码头上,身后是模糊的对岸山影。
“兄弟。”他的拇指摩挲着陈铮盒盖上的凹痕,沙粒钻进了指缝,“上次在蟒口谷,你说等任务完成要去古浪屿吃沙茶面。”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领口,他取出两枚军徽——陈铮的是上尉军衔,周振山的是褪色的三等功章,“老周的假牙还在医疗组收着,等打完仗,我替你们俩把茶碗碰响。”
沙粒簌簌落下,两枚金属徽章被埋在了潮线附近。
秦翊拍实最后一把沙,抬头时正好看见海平面上浮动着星星般的光——原来是登陆舰群出港了。
最前面的075两栖攻击舰舰桥亮着导航灯,像一颗坠入大海的星星,后面跟着的驱逐舰、护卫舰连成一串,在暗蓝色的海面上划出银白色的浪痕。
引擎的低频轰鸣声顺着风飘了过来,震得他战术背心上的金属搭扣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