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源信号……在模仿人体。”
他抬头,镜片蒙着雾。
“三十七度二,体温误差不到零点五。”
楚瑶突然抓住他手腕。
一个声音钻进她耳朵,像是父亲贴着耳膜说话。
“放弃吧,小瑶。”
沙哑,带点尾音,就是她小时候在电话亭听烂的那句。
“爸爸任务结束就回家”。
“你救不了这些男人。”
“爸?”她喉咙像被铁丝勒住。
匕首“当啷”落地。
她想冲,腿却像灌了铅——理智在喊:假的!
可那声音……太像了。
膝盖一软,差点栽进泥里,秦翊一把拽住她后领——
整个人摔进他怀里,鼻尖撞上肩甲,铁锈混汗味冲进脑子。
他虎口压着她后颈动脉,能摸到那跳动快得要炸出来。
“假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爸牺牲时,喉部中了三枪,连话都说不清。”
楚瑶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这股子疼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月光突然断了。
秦翊抬头,胸前的四代徽章一闪——东南六十度,灌木丛里,竹筒泛着冷光。
他心头一紧,猛地扯下徽章往空中一抛,光斑掠过树丛,一道、两道……十七道细钢丝接连亮起,连着竹筒引信。
“陷阱环形布设,”他低吼,“有人算准我们会往这边退!”
轰!轰!轰!
十七个竹筒同时炸开。
青灰毒雾裹着碎木扑来,味儿像烂洋葱,熏得眼睛发酸,泪腺不受控地刺痛。
秦翊把身边人按进泥坑,自己撞向楚瑶,两人滚进腐叶堆时,听见右边“刺啦”一声——
是苏岩,那个总缩着肩的技术员,正拿频谱仪砸左边竹筒,火星溅在衣服上,烧出个黑洞。
毒雾散得比来得还快。
十四个竹筒倒地,每个筒身上都刻着一只展翅乌鸦——黑鸦,国际雇佣兵的标志。
秦翊三年前在边境见过,他副队长就是被这种乌鸦子弹打穿心脏的。
“队长……”娃娃脸声音发抖。
他右肩被毒雾烧穿,白浆一样的东西正从伤口往外渗。
秦翊扯急救包,止血钳刚烤红,要扎进去,眼角一瞥——苏岩突然捂住胃。
技术员弓着背,手指死掐战术带,检测仪在他手里疯闪红光,像团要烧穿手套的火。
“苏岩?”
秦翊钳子悬在半空。
他盯着苏岩发白的嘴唇,忽然注意到——
战术手套边缘全是冷汗,不是热的,是疼出来的。
三小时前画面闪回:苏岩接过水壶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当时还以为他是渴了。
现在想想,那根本是强忍胃痉挛的抽搐!
那壶水,是从塌了的暗河里舀的。
而苏岩,从不用别人的水具。
除非……水,早就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