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空气像被攥紧的破布,闷得人喘不过气。
金属扭曲的尖啸还在耳膜里震颤,焦糊与血腥混在一起,吸一口都像吞了滚烫的砂砾。
秦翊背靠烧红的装甲车外壳,掌心火辣辣地疼。
每咳一声,肺就像撕开一道口子,喉头泛起铁锈味——那是血在高温下蒸干的味道。
胜利的余温还没散,现实已如冰水泼头。
江风裹着湿冷雾气扑来,非但没解压,反倒让皮肤一寸寸起栗。
“指挥部,‘蜂巢’报告!”
楚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切进来,冷静、急促,夹着电流杂音,“铁脊桥守军换防完毕,确认敌方启动‘人盾协议’!重复,每三十分钟处决一名平民!”
话音未落,秦翊平板“嗡”地震动,监控画面自动弹出。
镜头晃得厉害,风声、金属刮擦声杂乱交叠,最终定格在铁脊桥护栏边。
一个瘦弱女人跪在地上,双手反绑,长发遮脸。
肩头微颤,抽泣细若游丝。
她身后,蒙面行刑者立如死神,枪口抵住她后脑,冷光刺眼。
时间仿佛凝固。
秦翊的目光死死钉在她手指上——指尖泛白,关节僵硬抽搐。
忽然,小指轻轻翘起,勾动了一下。
那一瞬,记忆炸开。
昨夜梦里,母亲坐在灯下织毛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小指就这般习惯性地一勾一挑。
那是只属于他和母亲的秘密手势。
心脏猛地一缩。
他飞快掏出战术夹层里的旧笔记本。
皮面卷边,汗渍浸透,翻页时沙沙作响。
停在一页:潦草字迹写着——“阿秀,弟弟叫小树,死前提及……桥下……钥匙。”
阿秀!
“楚瑶!”秦翊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板,“立刻查数据库!最近三天阵亡童兵遗物清单,十三岁左右,名字带‘小树’,或任何与‘钥匙’相关的物品!”
“啪”地合上本子,动作干脆利落。
楚瑶没多问,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噼啪飞舞。
几秒后,蓝光映亮她眼睛:“匹配成功!代号‘小树’,十三岁,昨日凌晨阵亡。右手攥着一枚铜钥匙,编号TJ-07-Repair,匹配铁脊桥07号墩维修档案!”
计划瞬间成型。
“所有人,突击准备!”
“等等!”
陶铮一把拦住他,脸色复杂,声音压低却发抖,“秦翊,你知道外面怎么叫你吗?‘杀婴恶魔’!就因为你三天前拦了那支‘难民车队’,里面有孩子!”
秦翊眼神不动,像块冻石。
他沉默两秒,从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陶铮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