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我把班长的枪弄丢了……我以为爸爸会打死我,但他只说‘捡回来就行’。
那把玩具枪,是我用三张贴画换的,藏在床下第三块砖石后面,我怕……
单向玻璃外,秦翊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些记忆碎片被剥离了温度,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切割过往,却剖不出属于他的痛与暖。
颜知远——或者说“回音”——仍坐在束缚椅上,神情诡异安详,仿佛不是在复述偷来的秘密,而是在过自己的人生。
“你说你懂我?”秦翊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冷得像冰碴子,“呵,真有意思。”
颜知远念诵一顿,脸上浮起一丝迟疑,像是数据库里突然卡了壳。
他缓缓抬头:“我就是你,秦翊。我知道你所有的恐惧,所有……”
“停。”秦翊打断,语气带了点讥诮,“那你告诉我,我爸背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颜知远僵住了。
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那张完美复制的脸,第一次露出数据无法填补的空白。
档案没写,日记没提,那是只属于父子之间的秘密——用指尖触摸、用沉默铭记的伤痕。
审讯室门猛地被踹开,寒风裹着硝烟卷入,吹得监测仪指示灯忽明忽暗。
秦翊大步上前,军靴砸地,一声声敲在心跳缝里。
他一把扯开作训服领口——“刺啦!”布料撕裂,左肩下狰狞疤痕暴露在灯光下:皮肉翻卷,边缘泛白,像干涸的血河。
指尖抚过旧伤,秦翊喉结动了动。
那是小时候踮脚摸过的滚烫印记。
“我爸越境救人质,被铁丝网刮穿的。”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弹,“他扛我上肩,说男子汉的背,能扛责任,也经得起划伤。”
空气凝住,只剩通风系统嘶嘶作响。
秦翊站直,眼神彻底冷下来。
“把他押去前线指挥部,全程物理押送,禁用一切电子手段。”
卫兵一愣:“队长,为啥?这不耽误进度吗?”
“我要他清醒地活着。”秦翊望向窗外,炮火渐熄,废墟间青烟袅袅,“我要他自己看着——真相怎么一寸寸烧穿他的谎言。”
天光由墨黑转灰。
清理工作有序展开。
照明灯扫过断壁残垣,士兵踩碎瓦砾,咔嚓声此起彼伏。
楚瑶站在指挥车旁,眉头拧死,手指反复摩挲耳机线:“通讯恢复得太突兀了……林工呢?他说下电缆井,五分钟就上来。”
小伍脸色刷白:“对!可后来谁都没见着他……”
两人顺着应急通道下去,手电光扫过焦黑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