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触角如电流般蔓延,秦翊的大脑像一张精密的网,捕捉着岩层断裂的微响、空气中金属味的静电、雪地刺骨的寒意。
这片叫“鬼脊梁”的峡谷,在他感知里不再是地图上的死线,而是一头活着的巨兽——呼吸带震颤,阴影藏杀机。
脚步声急促响起,一份加密电报送到指挥官手中:“清影行动”虽重创敌“影鸦”特战小队,但三名残余携带至少一套“蜂鸣者”单兵防空系统,已潜入鬼脊梁。
他们卡在总攻前四十八小时的空中通道上,像三根毒刺扎进咽喉。
更糟的是,峡谷磁场紊乱,卫星失灵,信号断绝。
这里成了真正的战争盲区。
同一时间,医疗组周医生递上报告,语气冷得像冰:“秦翊视神经持续退化,颞叶异常放电。每调用一次超感预判,神经系统就多崩溃一分。”他红笔划下结论,“两次高强度激活后,‘感官剥离’概率97%——他会变成清醒的植物人。”
两份文件并排摆在桌上,一份是战场危机,一份是英雄倒计时。
深夜批复下来,营地灯一盏盏灭了。
楚瑶最后一个走,路过医疗帐篷时,看见周医生撕掉第三张禁战申请。
“他一定会去。”老军医低声道,“跟他爹当年冲进雪崩救人一样。”
楚瑶没说话,攥紧口袋里的战术平板。
屏幕上,还是秦翊最新的脑扫描图——那片闪烁的异常区域,像颗快炸的星。
风雪扑面,远处一盏马灯在狂风中摇晃。
秦翊坐在帐篷外,昏黄灯光勾出他削瘦的轮廓。
他低头用指甲在火柴盒上刻字,每一笔都像耗尽力气。
许久,吹掉木屑,一行小字浮现:“若我不再记得红裙子的颜色,请告诉瑶,让她替我看国旗升起。”
“秦队。”沙哑嗓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是那个满脸风霜的老猎人。
前两天集结时,这老头蹲在火堆边吐口烟圈,说了一句:“你们城里兵靠卫星,我们山里人靠风认路。有些地方,连鬼都不愿走回头路。”
他递来一张泛黄羊皮纸——手绘地图,比军用版粗糙,却布满密密麻麻的标记。
“三条路能进鬼脊梁肚子。”老猎人枯指一点,“这条,叫‘断魂道’。百年前整支护国军进去,再没出来。风大的时候,还能听见山谷里齐步走的声音。”
秦翊盯着地图,左手——那只只剩光感的眼睛勉强辨形的手——缓缓划过凹凸墨线。
忽然停住。
这段海拔落差……和他昨夜梦里反复回荡的声波轨迹,完全吻合。
“这里,”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石,“风会拐两个弯。”
楚瑶立刻凑近:“怎么说?”
“第一个弯形成涡流,搅乱空气;第二个狭窄转折会让气流反弹挤压,出现‘静音区’。”秦翊闭眼,语速平稳,“那里听不到风声,所有动静都会被吞噬。要是我,就在那儿设伏。”
楚瑶瞳孔一缩,飞快调出气流模型。
几秒后,她倒抽一口冷气:“对!热羽流三秒内会被冲散,红外侦测根本抓不到!”
决策当场拍板:走断魂道。
出发前,队医小豆默默整理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