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兵车后厢像口铁棺材,颠一下,秦翊的胃就抽一次。
“幽魂之息”还在血管里爬,冷得像是有蛇在啃他的心跳。
岩叔给的这玩意儿,专骗身份扫描仪——体温差零点零一度都逃不过,可它能让你看起来像个快死的人。
汗混着泥水,从他额角那道疤滑下去。
伤口是自己划的,疼早麻了,但还跟着脉搏一跳一跳。
鼻子里全是铁锈和柴油味,过滤网糊了灰,吸一口都呛。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沉,像倒计时。
“嘎吱——”
车门猛地拉开,探照灯“唰”地打在他脸上,刺得眼皮发烫。
光停在他脸上那道疤上,三秒。
“身份核验通过,体征……濒死状态,符合‘屠夫’数据。”一个沙哑嗓子对着耳麦嘀咕,随即挥手,“扔医疗站去,别死门口。”
车被推走。路过食堂,老刀站在阴影里,拿油布擦他的剥皮刀。
“沙沙”的声音,稳得很,像暗号。
两人目光在车厢缝里一对,老刀极轻地点了下头。
——成了。
那枚替换了编码的身份芯片,正埋在他颈后皮下,是他在这地狱里唯一的通行证。
与此同时,监控棚里臭氧味冲鼻子。
阿哲盯着屏幕,手指发抖。
他在剪一段视频:背影像秦翊,穿着“炎龙”战术背心,开枪,火焰喷射。
镜头转,一个孩子抱着娃娃倒下。
音频轨道上,哭喊、爆炸层层叠叠。
他深吸一口气,降噪算法跑第七遍时,一段踏地声浮了出来——短促、精准。
一步,两步……七步。然后,0.3秒空白。
阿哲呼吸一滞。
这节奏……三年前南境雨林,秦翊背着他在泥里狂奔三公里,每七步就顿一下,调呼吸、换重心。
战地记录仪录过,他偷偷存了原始音频。
“不……不可能……”他按下暂停,额头抵住显示器,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一个人的背影能仿,装备能抄,可这种肌肉记忆?骗不了人。
门外传来“沙沙”声,轮椅碾过湿地板。
“法官”进来了。黑框眼镜反着冷光,看不清眼。
“情感波动,污染数据流。”他声音平得像手术刀,“阿哲,要我帮你洗脑吗?还是……我亲自动手?”
阿哲后背瞬间湿透,猛地坐直,手指飞快敲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暴雨夜。雷响一声,闪电劈开天。
秦翊披着湿外套巡逻,靴子踩进泥水“咕唧”响。
风钻进领子,冷得他打了个哆嗦,脑子却更清了。
借着一道惊雷,他蹿上3号集装箱顶,撬开通风口,钻了进去。
里面红光幽幽,几十台服务器排成列,风扇嗡得像蜂群。
空气里一股金属烧焦混着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