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还在烧,三辆“边防应急”的装甲巡车已经从山脊冲下来,蓝红警灯划破晨雾,像野兽咬碎了黎明的安静。
秦翊跪在界碑边上,膝盖陷进泥里,背挺得笔直——哪怕身体快撑不住了。
体温在往下掉,意识断断续续,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味。
他张嘴想通过对讲机报坐标,频道里只有刺耳的干扰音,冷冰冰地响着。
他身子一抖,瞳孔缩了一下——这不是故障,是有人故意屏蔽。
远处扬起尘土,柳参谋带队冲在最前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五十米、四十米……秦翊刚想松口气。
可车子离他还有三十米时,突然急刹,轮胎在湿地上拖出两道黑印。
“原地待命!”扩音器里的声音又硬又冷。
秦翊盯着柳参谋,隔着雨想看清他的眼神。
他知道这个人——韩征的老部下,三年前伏击战替他挡过子弹。
但现在,对方手上的青筋绷着,指节发白,却没往前走一步。
车里的电台传出指令:“目标为红色通缉人员,涉嫌叛逃和走私军械,现场控制,不准开火。移交监察组流程启动。”
秦翊笑了,嘴角裂出血。叛逃?走私?
他抬头看向界碑上那点还没灭的火星。
那是他用最后一颗信号弹点亮的归途,是他活着回来的证明,现在却被当成罪证。
两个押运员把他拽起来,动作粗但没下死手——不是要杀他,是要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
电子镣铐咔一声扣上手腕,冰得贴进皮肤。
脖子上贴了监控贴片,滴滴响个不停。
车载系统扫了他的虹膜,屏幕跳出提示:【高度疑似秦翊,匹配度97.3%】
“移交特别审查委员会,七十二小时内听证。”押运官念着流程,语气像在读天气预报。
秦翊心里猛地一紧。
特别审查委员会?
这机构三年前就撤了,档案都封了,谁还能重启?
谁又能绕过正规指挥链直接下令抓人?
他不动声色摸了下内袋——录音笔还在。
电量只剩3%,屏幕闪了一下。
他轻轻按了循环播放键。
下一秒,陈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哥……等你回来过年。”
嗡——
脑子像被雷劈了一下。
记忆一下子翻上来,战场意识重新上线。
不是靠眼睛看,也不是靠耳朵听,是身体本能醒了。
他突然明白了:车不会去军区指挥中心,而是正转向西北——废弃的7号隔离站。
那地方以前是检疫点,现在没人管,没信号,没值班员,只有水泥墙、消音沟,还有地下三层封闭审讯室,连追踪都做不到。
那是杀人场,不是法庭。
秦翊闭眼,压住怒火。
他知道幕后是谁——那个总躲在暗处的男人,“门童”。
表面是海关督查,其实是“黑潮”埋了二十年的内鬼。
这人喜欢搞分裂,把英雄当威胁。
不用动手,就能用程序把功臣变成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