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拍了拍老人佝偻的背,弯腰钻进灌木后的洞口。
腐叶的腥气裹着阴湿的风灌进来,他赤足踩进齐膝深的积水,指尖立刻触到隧道壁的青砖。
第三块砖有裂痕,第五块砖下嵌着生锈的钢筋——这是阿福前夜用震动传给他的“地图”。
五百米的隧道爬得像半个世纪。
秦翊的手肘磨破了皮,膝盖撞在凸起的金属支架上,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当第三次巡查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时,他蜷进U型弯管的死角,把脸埋进臂弯。
心跳监测仪要是在这儿,会显示数字从62直线跌到38——这是蛟龙特战队的“静默术”,用憋气和肌肉紧绷强行降低心率,躲过高灵敏度的红外探测。
直到震动感彻底消失,他才抹了把脸上的水,继续往前。
霉味越来越浓,混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是新型脱墨液,和烈士陵园档案焚毁现场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的指尖触到锅炉房的铁皮墙,停下。
“叮——”
水管突然传来三声轻叩,像雨珠打在金属上。
秦翊的手指在管壁回敲:短-长-短。
这是摩斯盲文的“兰”字。
转角处传来轮椅滚动声。
小兰今天穿藏蓝护士服,发绳上别着朵塑料小红花——那是她照顾的聋哑孩子送的。
她假装调试暖气阀,右手在裤袋里摸出磁卡,往门禁槽里一插又抽回半寸。
秦翊顺着卡体残留的体温判断方向,两根手指精准钳住磁卡边缘,“咔嗒”一声,门开了条缝。
地下室的霉味更重了。
秦翊反手用铁丝卡住门锁,摸到最近的木箱。
标签上“教学废料回收”的字迹还很新,他撕开封条,指尖刚触到箱内纸张,就猛地顿住——这不是普通课本纸。
厚度、韧性、折痕角度都不对,更像……他撕下极小一片,放进嘴里轻嚼。
舌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混着淡淡檀木味——是民国十六年南方印钞厂的特供手工宣纸,父亲曾指着老照片里的密信说:“这种纸浸水显字,烧了留痕。”
箱底压着本烧去封面的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