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楣上的军徽在晨光里泛着金,像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玻璃幕墙外的晨雾裹着人声漫进来时,秦翊的机械左臂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那是传感器在预警。
他拄着拐杖的右手微微收紧,指腹隔着战术背心展柜的金属边框,触到一道极浅的凹痕。
三年前陈铮替他挡子弹时,弹片崩进背心里的位置,此刻竟还残留着某种温热的余韵,像有人在他掌心轻轻按了按。
笔锋新片上线三小时,播放量破亿。小雨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动,聋哑少女的手语带着军训时磨出的薄茧,标题是《被制造的战争机器》。
秦翊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灯塔塔顶的光河,想起陈铮最后那条消息里的向日葵——那个总说自己方向感差的小子,在总攻前夜用卫星电话给他发了张照片,背景是漫山遍野的向日葵,配文等插旗那天,我给你戴朵真的。
温度还在......那就不是假的。他对着展柜低语,机械指节在金属边框上叩了两下。
玻璃倒映出他半张脸,眼窝处的纱布被海风浸得微潮,右眼里的光却比军徽上的金更灼人。
闭馆日的电子锁突然发出刺啦声响。
艾伦·霍尔的牛津腔先撞进耳膜:打扰了,秦先生。摄像机的冷白光劈头盖脸砸下来,频闪灯像暴雨里的闪电。
秦翊的右眼在强光中眯起——这是三年前总攻夜被流弹掀翻掩体时,残留的应激反应。
他没有后退,反而顺着声源微微侧头,精准对上艾伦的镜头:记者先生,闭馆日闯军事博物馆,该找的是国安局,不是我。
艾伦的蓝眼睛在镜头后眯成线。
他挥了挥手,随行摄影师立刻将镜头推近,特写秦翊脸上交错的疤痕:我们采访了七位献礼行动幸存者,三人否认你存在。他的声音像精心调试过的新闻播报,您真的杀过人吗?
还是只是国家叙事里的提线木偶?
展厅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两度。
小雨攥紧他的衣角,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两下——这是他们的暗号:注意安全。
秦翊却笑了,那是种带着锈味的笑,像子弹在弹膛里转了三圈才出膛:你说幸存者......他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并拢按在展柜边缘的铜质铭牌上,那三个说我不存在的人,是不是都带着微型信号发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