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松针的苦香灌进衣领时,白桃听见林叔的火把在前面噼啪炸响。到了。老人的声音被风扯得发颤,举高的火把终于照亮山壁——那道嵌在石缝里的门,像块被岁月啃噬的老玉,纹路里凝着千年苔痕。
白桃的心跳漏了一拍。
祖父笔记里震门隐于坎离的记载突然浮上来,她盯着门上交错的卦象:震卦的雷纹盘在左侧,坎卦的水痕洇着湿意,离卦的火纹被夜露浸得发亮。是这里。她摸向药箱夹层,那里压着半张泛黄的纸,边角还留着祖父的茶渍,按震三、坎五、离七的顺序。
陆九的手指在卦象上轻轻叩了叩:需要活物触发?
白桃解开银针包,取了最细的那根,笔记里说,震卦属木,木主生,得用生者的血引动机关。她刺破指尖,血珠刚要坠下,山壁突然发出闷响——
破空声比疼痛先到。
白桃右肩一热,那支淬了毒的弩箭擦着锁骨钉进石门,尾羽还在颤。隐蔽!陆九拽着她扑进旁边的岩缝,铁牛的长戟已经抡圆,带起的风声掀翻了三五个从树后窜出的黑影。
川岛的人。陆九扯下一个袭击者的面巾,露出底下刺着菊纹的脖颈,弩箭尾刻着字,是她的亲卫队。他蹲下来检查白桃的伤口,血已经洇湿了月白大褂,毒针,得先拔箭。
等......白桃咬着牙抓住他的手腕,先开石门。她指腹抵着祖父留下的铜牌,那是块刻着八卦的老铜,此刻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这是钥匙。
铁牛的长戟又扫倒两个敌人,李秀才缩在石门旁,举着机关图的手直抖:白姑娘!
他们在门外用炸药!
白桃猛地起身,伤口的疼顺着神经窜到太阳穴。
她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将铜牌按进石门中央的凹槽——的一声,像古寺里落了百年的锁簧终于松动。
山壁深处传来钟鸣,一声,两声,第三声响起时,石门缓缓裂开,霉味混着草药香涌了出来。
密室比想象中小,却堆满了惊喜。
靠墙的檀木架上摆着陶瓮,瓮口贴着避瘟散解毒丹的朱笺;案几上堆着线装古籍,封皮上的千金方瘟疫论几个字被手泽磨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