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坤影归位,旧誓重现

白桃的指尖在帛书残页上轻轻摩挲,烛火在地道石壁的凹龛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

最后一页残帛边缘忽然泛起淡淡水痕,一行墨迹随着她的触碰慢慢显形——坤藏母心,血启归门。

桃姐!小梅凑过来看,发梢扫过她手背,这字儿怎么自己冒出来了?

白桃喉头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的温度忽然涌上来,那道旧伤疤在袖管下微微发烫。是隐墨,用白芨汁写的。她声音发颤,我娘...她可能早就料到今天。

陆九的手掌落在她肩后,隔着粗布外衣传来沉稳的温度。坤卦方位在西南,他指节叩了叩帛书,烛火映得他眉骨投下阴影,白家祖辈制药的药铺就在那里。

地道里的霉味裹着潮湿的风灌进领口,白桃把帛书小心收进怀里。

三人原路折返时,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上一次经过这条地道时,祭坛的震动几乎要掀翻头顶的石块,如今每一步却像踩在棉花上,脚底发虚。

到了。陆九停在一处砖墙前,指尖在第三块砖上敲了三下。

砖块发出空洞的回响,他屈指一推,半人高的暗门吱呀打开,霉味混着一丝陈年老药的苦香扑面而来。

废弃药铺的木门已经腐烂,门楣上悬壶阁三个字只剩半片字,在风里晃荡。

白桃踩着满地碎瓦进去时,靴底碾过一片干枯的陈皮,那股熟悉的辛香让她眼眶发酸——小时候她总蹲在药柜前,看母亲把陈皮晒得透亮,说这是时间酿的药。

封锁线在东边。陆九扯了扯伪警察的领章,帽檐压得低低的,声音粗哑了几分,跟紧我,别说话。

日军的岗哨就在五十步外,钢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白桃垂着眼,看陆九的皮靴踩过碎玻璃,鞋跟敲出规律的声——那是中统特勤的暗号,三长两短,说。

小梅攥着她衣角,手心汗津津的,像只受了惊的小猫。

地窖入口在药柜后面,陆九用刺刀挑起霉烂的毡布时,白桃看见青石台阶上结着蛛网,每一级都落着薄灰。小心。她拉住要往下跳的小梅,自己先踩了踩第一级,听见一声——是松了的木板,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地窖最深处的石壁上,坤卦纹样在青苔里若隐若现。

白桃摸出随身的银针,沿着卦象边缘轻轻一挑,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下面压着的青铜匣。祖父的锁。她指尖抚过匣身的云雷纹,只有白家的血能开。

青铜匣打开时发出的轻响,霉味里突然漫开一丝沉水香。

白桃取出那本《脉经》手抄本时,纸张脆得像要碎在手里,泛黄的纸页间,一枚玉简正泛着温润的光,上面的坤卦纹路与祭坛上的刻痕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