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比想象中窄,霉味直往鼻子里钻。
陆九落地时借势前扑,浸了迷魂香的手帕精准捂上对方口鼻。
那人挣扎得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喉间发出咯咯的闷响,昏死前眼睛瞪得溜圆,袖口滑出半块军牌,编号J7-1938——白桃父亲白崇山当年带的第一支队,林副官的编号就是这个。
九哥!头顶传来白桃的急喝。
陆九抬头,正见她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在井沿青砖上。
那血没往下渗,反而逆着砖缝滑向井口,凝成个字。
他猛地扯下的外衣,心口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用指甲一抠,竟抠下块薄如蝉翼的人皮——底下是团泛着银光的活汞,正顺着脊椎往心脏爬。
影面使的最高级货。白桃的声音发颤,她从归一针匣里抽出破妄针,用小梅的发丝缠了针尾。
针尖刚触到井壁,就像被风吹的芦苇似的乱颤——那人脑壳里空得像口枯井,只有道指令在转圈:见亲者,递信,引爆。
陆九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活汞上,滋啦一声冒白烟。
他摸出沉音粉撒上去,汞团立刻缩成颗弹珠,又用皮蜡封住导线接口。
正欲把拖出去,井壁突然震了震,上方传来皮靴踩青石板的声响,混着几句生硬的日语:兑坤共振点...血脉共鸣...心阵合围...
白桃抄起安神香往井口一洒,青烟立刻像团云似的罩住井口。
陆九把塞回角落,自己蜷进腐叶堆里,连呼吸都压成了线。
两个穿黑制服的日军技工提着煤油灯下来,灯影里能看见他们腰间挂着声引桩的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