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根通体乌黑的长针,针尾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玉。
这是药王宗秘传的“凝愿针”,能将人的精气乃至寿命,强行注入法器之中。
她神情肃穆,举起凝愿针,对准自己的眉心,低声道:“弟子白桃,愿以十年寿元,续我祖父未尽之愿!”
就在那闪烁着寒芒的针尖即将刺入火焰的瞬间,陆九如猎豹般扑了上去,不是抢针,而是一掌狠狠拍在铜灯上!
“哐当——!”
铜灯翻滚着飞出去,灯油洒了一地,灯芯的火焰骤然熄灭。
“陆九你疯了!”白桃厉声尖叫,双目赤红。
“疯的是你!”陆九的声音比她更大,更嘶哑,“你祖父根本没死在战场上!他死于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他当年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守灯人,必须是与白家‘非亲非故却甘愿赴死’之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陆九从怀里甩出一件油布包裹的东西。
布包展开,是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
照片上,一群身穿日军军服的人正围着一个燃烧的火坛合影,时间标注是1937年。
在照片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面容清瘦,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那正是年轻时的白景明。
而在照片中央,那熊熊燃烧的火坛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被烈焰吞噬。
那轮廓,分明也是“白景明”的模样!
真相,在这一刻血淋淋地揭开。
当年,白景明找到了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死囚,用他替代了自己,完成了第一次献祭,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这片土地的愿力。
就在众人被这残酷的真相震慑得无法言语时,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抱着那个胎发团的小梅,突然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猛地仰起头,双眼翻白,瞳孔消失不见。
一段完全陌生的、艰涩拗口的方言从她口中清晰地吐出,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古老而悲怆:
“别让灯选她……灯……要的是孤魂……孤儿、寡妇、无名者……他们……他们才是地语的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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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小梅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昏厥。
而她一直死死抱在怀里的那个胎发团,竟毫无征兆地,从发丝的缝隙间渗出了一颗颗暗红色的血珠,诡异至极。
一片死寂中,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哑婆,缓缓抬起头。
她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惊恐,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默默地解开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满头银发如月光般倾泻而下。
她从发根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被红线紧紧缠绕的细长银针。
那根针,是她三十年前,为自己那个刚出生便夭折的孩子下葬时,钉在襁褓上的“安魂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