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航行,让沈青有时会恍惚。这些在她“记忆”里本是二次元符号的角色,如今是有血有肉、有温度有呼吸的同伴。
娜美算计钱币时狡黠的眉眼,乌索普吹牛时微微颤抖的指尖,索隆训练后汗水咸涩的气息,以及身边这个路飞……他们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那点“旁观者”的疏离感,正被一点点侵蚀。也让她越发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在未来注定会吞噬艾斯的巨大悲剧,不再是纸上的故事,而是会真切地撕裂眼前这个笑容的残酷现实。
“路飞,”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们,有点不一样?”
路飞转过头,帽檐下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平日的懵懂,反而有种直指核心的锐利:“嗯!阿青很奇怪啊!”
沈青心头微微一跳:“……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路飞歪着头,橡胶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有时候感觉你好像离得很远,像天上的云,看得见摸不着。”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纯粹而坚定,“不过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伙伴!”
这份毫无道理的认定,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沈青千年修炼早已冰封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
她看着路飞眼中对自己伙伴全然的爱护,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另一个拥有同样坚定眼神、却最终陨落在顶上的火焰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对既定命运的不甘,在她心底悄然滋生、壮大。
她避重就轻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因为某种原因必须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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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飞的笑容收敛了,眼神瞬间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就把你找回来!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的伙伴,谁也不能抢走!” 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这一刻,沈青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中某种枷锁碎裂的声音。
不用管因果反噬!不用管世界规则!她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男孩,想到他未来会露出的那种崩溃痛苦的眼神……她无法接受。就好像当初的自己也无法接受一样。
既然来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成为了他们的同伴,那么,有些悲剧,她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沈青沉默片刻,再抬眼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幽深的火焰在静静燃烧。她极轻、却极郑重地说:“……好。那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一定会帮你守住最重要的东西。” 这不再是一个旁观者的感慨,而是一个轮回境修士,对眼前人的承诺。
夕阳彻底沉没,第一颗星辰在天际闪烁。路飞重新变得活力四射,嚷嚷着肚子饿,橡胶手臂伸长去够厨房的方向。沈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那份“救艾斯”的决心,已从模糊的意向,变成了清晰无比的目标。
这个真实的世界,这群真实的人,值得她冒险去撼动那既定的命运轨迹。
乌索普的加入,确实让船上充满了热闹的烟火气。他的吹牛和异想天开,虽然有时会闹出诸如“新型甲板防滑装置”试验失败的小插曲,但他那份想要变强、守护同伴的真诚,大家都感受得到。
航行的日子里,沈青大多时间在静修,试图修复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的本源灵丹。直到某天,娜美看着记录指针和海图,结合沈青偶尔提供的、关于气流与洋流的奇异“直觉”,宣布了一个决定:“我们的物资需要补充了,尤其是食物。根据海图和信息,前方海域有一家很有名的‘海上餐厅’巴拉蒂。”
路飞一听“餐厅”和“食物”,立刻从桅杆上弹了下来,双眼放光:“餐厅!好吃的!太好了!我们快去!” 他脑子里已经只剩下寻找厨师的念头。
沈青闻言,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海上餐厅巴拉蒂……她记得原剧情里,他们抵达那里更像是一场意外或追逐的结果,而非这样明确的目的地。是娜美的航海能力因她的些许提示而提前发挥了作用,还是……一些微小的偏差已经开始累积?
(剧情确实在细微处开始偏离了……虽然目的地依旧指向那里,但起因已然不同。)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如果连这种细节都可以改变,那么,艾斯那看似注定的命运轨迹,是否也存在着可以被撬动的支点?她不动声色地压下心绪,目光掠过兴奋的路飞和正在规划航线的娜美。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那么,我能做的,就是让这微风,在关键时刻汇聚成足以改变风暴方向的力量。海上餐厅,或许是个观察和布局的起点。)
她重新闭上眼,不再仅仅专注于修复灵丹,而是分出一缕心神,开始更仔细地推演未来可能的关键节点,以及……如何在不被此界规则过早排斥的前提下,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拥有足以扭转乾坤的能力。
航向已然确定,目标——海上餐厅巴拉蒂。沈青知道,那里不仅有未来的厨师山治,或许也将成为她尝试干预命运的第一个试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