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自由像一柄锋利的刀,割裂了叶轻眉的肺叶。她贪婪地吞咽着凛冽而原始的空气,那里面混杂着雪粒的冰冷和某种从未闻过的、属于旷野的粗粝气息。成功了!狂喜如同奔涌的岩浆,瞬间冲垮了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几乎让她虚脱般地跪倒在深雪之中。
她回头望去。
那座宏伟、精密、囚禁了她整个认知生命的银色巨兽,此刻安静地匍匐在冰原之上,那道被她强行撬开的缝隙,像一道丑陋的伤疤,仍在嘶嘶地向外喷吐着神庙内部过于洁净的空气,与外界狂暴的风雪激烈地交融。警报声被厚重的壁垒隔绝,变得沉闷而遥远,如同巨兽垂死的哀鸣。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准备迈向这片白茫茫的无垠天地。未来如同这风雪一般混沌未知,却充满了令人战栗的诱惑。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刹那。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道缝隙深处的阴影。
一个身影。
一个沉默的、黑色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内光与暗的交界处,仿佛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风雪吹不进那片区域,他的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是五竹。
他来了。他来……送她?
刚刚升腾而起的、几乎要淹没一切的狂喜,瞬间凝固,然后碎裂,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所取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酸涩涌上鼻腔。
“五竹!”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被风雪撕扯得变了调,却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期盼,“跟我一起走!”
这是她最初的计划,也是心底最深的渴望。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和另一座更大的囚笼又有什么区别?他是她唯一熟悉的、唯一可以称之为“同类”的存在。
五竹向前迈了一小步,恰好站在缝隙之后,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他半张脸庞,依旧毫无表情,那方黑布隔绝了所有可能的情感流露。
他没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