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情绪。苏玲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她那么好,值得被人好好照顾;琳琳也该有个安稳的依靠,不用再像小时候那样,总问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可他还是忍不住失落,像小时候弄丢了最喜欢的玩具,明明知道找不回来,却还是会难过。
帆布包里的芒果干硌着腰,硬邦邦的,像他此刻的心情。他想起以前,他也会这样接琳琳放学 —— 骑着电动车,车筐里放着她爱吃的芒果干,看到她就喊 “琳琳,这里”;他也会帮苏玲拎包,会在她胃不舒服时煮姜茶,会在她累的时候说 “今天我来做饭”。
可现在,那些位置被别人取代了。那个男人会帮苏玲拎包,会记得她胃不舒服,会温柔地对待琳琳,而他,只能站在街角,攥着两包没人要的芒果干,像个多余的人。
“这样也好。”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在说服自己,又像在自我安慰。中年人的透彻让他明白,有些错过就是错过,有些遗憾只能是遗憾。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毁掉苏玲和琳琳现在的幸福。至少有人替他照顾她们,至少她们不用再因为他受委屈,这就够了。
风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张纳伟拉了拉口罩,把帽檐压得更低,转身往回走。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刚才那幅温馨的画面,怕自己的存在,连回忆都玷污了。
走到路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高瑞泽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怎么样?看到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他看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想打 “看到了,她们很好,还有个男人接她们”,又觉得太矫情;想打 “我没事,不用接”,又觉得太生硬。最后只删删改改,敲出几个字:“看到了,她们很好。不用接,我自己回去。”
发送完,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碰到手机壳,想起早上高瑞泽递牛奶时的温度 ——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个大男孩,却总在细节上让人觉得暖。刚才在街角,他好几次想拨通高瑞泽的电话,想跟他说 “我看到琳琳了,她长高了,可她身边有别人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怕自己在电话里哭出来,怕高瑞泽担心,更怕自己那点少女似的脆弱被看穿。明明是四十多岁的张纳伟,经历过婚姻的破碎,事业的崩塌,甚至被当成实验体的屈辱,却在高瑞泽面前,总忍不住露出最没底气的一面。
“真是荒唐。” 他小声骂了自己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耳尖在口罩下面泛热,像被人戳中了心事,有点害羞,又有点甜。
走到小区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街角有个卖的小摊,粉色的在暮色里像朵云,甜腻的香味飘过来。他想起琳琳小时候,总吵着要吃,每次都把糖丝沾得满脸都是,他笑着帮她擦,她却会趁机把凑到他嘴边,说 “爸爸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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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小摊前,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现在的他,连给琳琳买的资格都没有。
他掏出那包芒果干,拆开包装袋,拿出一块放进嘴里。甜味在嘴里散开,却带着点涩 —— 不是芒果干的问题,是他自己的心情。他把剩下的芒果干重新包好,放进帆布包的夹层里,刚好贴在琳琳的照片旁边。照片上的琳琳才四岁,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抱着毛绒小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没关系。” 他对自己说,声音很轻,“至少现在知道你在哪里,知道你过得好。以后我还能这样远远看着,等我考上研究生,等我能真正面对自己,等我有能力保护你了,说不定…… 说不定还有机会告诉你,爸爸一直很想你。”
他走进单元楼,电梯缓缓上升。镜面映出他的影子 —— 戴着口罩和帽子,裹着发带,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红。他抬手摸了摸发带下面的猫耳,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像琳琳小时候的头发。
他知道,今天的相遇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他要更努力地备考,要尽快变强,要让自己有底气站在她们面前,哪怕只是以 “张若曦” 的身份,做她们的朋友,能偶尔看到琳琳的笑容,能偶尔听到苏玲的声音,就够了。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开门。门刚推开一条缝,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 是香菇滑鸡的味道,用砂锅慢炖的,带着浓郁的酱香,是他以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