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鸟马车最终停在了那栋他们初来乍到时便见过的、灯火辉煌的建筑前——蜜蜂之馆。
与角斗场的粗犷血腥、手掌天堂的典雅静谧都不同,蜜蜂之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极致的奢华、浮夸与……妖娆。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粉紫色的光芒,门口的喷泉里喷出的不是水,而是带着香气的彩色泡沫。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和靡靡之音,进出其中的男男女女无不衣着光鲜,神情暧昧。
“就是这里?”蒂法看着眼前这栋建筑,脸上写满了抗拒。她是个传统的女孩,对这种声色场所本能地感到排斥。
“没错,就是这里。”爱丽丝却显得兴致盎然,她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蒂法的手,“别担心,这里虽然看起来……嗯,很开放,但也是围墙商店街最顶级的娱乐场所。阿尼安·普烈德是个真正的艺术家,他追求的是极致的美,而不是低俗的色情。”
话虽如此,当三人走到门口,看到那些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蜜蜂女孩”们热情地招揽客人时,蒂法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凯因则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他锐利的蓝色眼瞳让那些试图上前来搭讪的蜜蜂女孩们都下意识地保持了距离。这个男人身上那股正直而强大的气场,与这里热烈暧昧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哦啦啦!看看是谁来了?我那闪耀着守护者光辉的蓝色钻石!”阿尼安·普烈德那标志性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他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了出来,看到凯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最心爱的珍宝。
“我们集齐了三封推荐信。”凯因将三封信件递了过去,直接说明来意。
“我知道,我知道。”阿尼安接过信,随手丢给了身边的侍从,他的目光依旧黏在凯因身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玛姆那个老女人的精明,山姆那个赌徒的爽快,我都听说了。你们确实很有本事。不过……想从我这里得到‘通行’的许可,光有这些还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凯因皱起了眉头,他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比地狱屋还要难缠。
“我想要的,是艺术!”阿尼安张开双臂,神情陶醉,“古留根尾那个粗俗的胖子,每年都要举办所谓的‘新娘甄选’,来满足他那低劣的趣味。而我,阿尼安·普烈德,作为围墙商店街的时尚教父、美丽与艺术的化身,有义务为这场甄选注入真正的‘美’!”
他绕着凯因、蒂法和爱丽丝走了一圈,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这位小姐,”他指了指蒂法,“身材火辣,气质坚毅,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不错,是个好苗子。”
他又看向爱丽丝:“这位小姐,清纯中带着一丝神秘,像一朵生长在悬崖边的百合,也很有潜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凯因身上,眼神变得无比炽热:“而你……我亲爱的凯因,你就是那座未经开发的宝藏!你拥有完美的骨骼,黄金比例的身材,还有那双能让所有人都为之沉沦的、带着守护者光辉的蓝色眼睛!虽然你这身打扮像个刚下工的修理工,但掩盖不了你那钻石般的光芒!”
“说重点。”凯因的耐心正在被耗尽。
“重点就是,”阿尼安兰花指一翘,指向蜜蜂之馆内部那个金碧辉煌的舞台,“为了让古留根尾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美丽,我今晚将要排演一场惊天动地的舞蹈!而你们,想要得到我的最终许可,就必须参与其中,成为我这件艺术品的一部分!”
“跳舞?”蒂法愣住了。
“没错!”阿尼安打了个响指,“尤其是你,我亲爱的凯因。我要让你,成为这场舞蹈的中心,最闪耀的那颗星!”
凯因的脸彻底黑了。让他去角斗场和怪物拼命,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让他去跳舞,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我拒绝。”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这完全超出了他为任务所能容忍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