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矿区的入口被半塌的矿车堵住，锈迹斑斑的铁轨延伸进黑暗，像两条僵硬的蛇。陆奇用砍刀劈开缠绕在矿车上的藤蔓，一股带着铁锈和辐射味的冷风从矿道里涌出，让他下意识握紧了胸前的钢甲护臂——手机里的简易辐射检测仪正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数值显示矿道内辐射剂量高于安全值三倍，虽不足以立刻致命，却会加速体力消耗，必须尽快找到遮蔽物。

帆布包被他重新调整过：辐射检测仪挂在最外层，方便随时查看；两桶水分装在防辐射水壶里，避免被污染；五个蓄电池用铅皮（从矿区入口捡的废弃铅板）包裹，减少辐射对电路的干扰；修复好的步枪斜挎在胸前，枪口贴着矿道壁，避免撞到突出的岩石走火。他没有立刻进入主矿道，而是绕到侧面一条狭窄的支巷——地图上标记这里曾是矿工的应急通道，坡度较缓，且有未坍塌的通风井，适合作为观察点。

支巷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矿渣，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陆奇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墙壁上布满龟裂的痕迹，还有几具穿着破烂矿工服的白骨，手指骨上还攥着生锈的矿镐，显然是辐射爆发时来不及逃离的受害者。突然，地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不是矿道坍塌的松动感，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蠕动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矿渣下穿行。

他立刻停下脚步，辐射检测仪的“滴滴”声突然加快——矿渣下的东西正在靠近，且携带强辐射源。陆奇没有犹豫，转身爬上旁边的通风井支架，刚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栏，矿渣突然炸开，一只半米粗的“辐射蠕虫”窜了出来，身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黏液，表面的骨刺泛着荧光，正是长期在辐射环境中变异的高阶变异体。这种蠕虫不仅能喷吐带辐射的黏液，还能在矿渣和岩石中自由穿行，比戈壁的枯骨沙虫更难预判轨迹。

辐射蠕虫的黏液喷在陆奇刚才站立的位置，矿渣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粉末，空气中的辐射值瞬间飙升。陆奇没有恋战，沿着通风井支架快速向上爬，爬到通风井口时，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后扔进支巷——“轰”的一声，爆炸的冲击波将辐射蠕虫掀飞，黏液溅在井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通风井的另一端连接着矿区的制高点——一座废弃的选矿台，台面宽敞，四周有半人高的防护栏，正好能俯瞰红石寨的方向。陆奇趴在防护栏后，用步枪的瞄准镜观察：红石寨的轮廓在远处的戈壁中清晰可见，是一座用红色岩石砌成的堡垒，四周环绕着干涸的护城河，城墙上隐约能看到红石卫队的士兵在巡逻。而在红石寨西侧三公里处，停着五辆黑色的越野车，车身上印着骷髅与沙砾的图案——正是黑沙掠夺者的标识，车斗里架着重机枪，几个掠夺者正扛着火箭筒在布置阵地，显然是在准备包围。

“比短信里说的更早。”陆奇低声自语，调整瞄准镜倍率，看到掠夺者中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正在发号施令，腰间挂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是黑沙掠夺者的首领“黑煞”，据说曾是骨山佣兵团的二把手，因为私吞物资被驱逐后，拉起了这伙亡命徒，手段比骨山更狠辣，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选矿台的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陆奇立刻翻身躲到选矿机后面，举起步枪对准楼梯口——一个穿着破旧防辐射服的老人拄着矿镐走上来，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看到陆奇的枪口，没有惊慌，只是咳嗽了两声：“外地来的？想躲黑沙的人？”

陆奇没有放下枪，只是问道：“你是谁？”

“老矿头，守这破矿十年了。”老人放下矿镐，指了指远处的黑沙掠夺者，“这群杂碎昨天就来了，想等夜里偷袭红石寨，抢里面的过冬粮。”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矿区地图，递给陆奇，“矿下有条秘密通道，能通到红石寨的后门，不过得先过‘辐射巢’——里面有十几只辐射蠕虫，还有一只‘辐射暴君’，是蠕虫的母体。”

陆奇接过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秘密通道的路线，还有辐射巢的位置。他没有立刻相信老矿头——末世里的陌生人都带着目的，老矿头不可能无缘无故提供帮助。“你想要什么？”

“帮我把矿下的辐射检测仪拿出来。”老矿头的声音带着恳求，“那是我儿子的，他当年死在辐射巢里，我想把东西拿回来，埋在他的坟前。”他指了指选矿台角落的一座小土堆，上面插着一块木牌，写着“儿小矿之墓”。

陆奇沉默了几秒——辐射检测仪对他没用，但老矿头的情报能帮他避开黑沙的包围圈，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辐射暴君的弱点在哪。”

“眼睛。”老矿头立刻回答，“它的眼睛是辐射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用穿甲弹能打穿。”

下午两点，陆奇跟着老矿头进入矿下秘密通道。通道里的辐射值比支巷更高，陆奇不得不放慢脚步，每走五十米就停下来查看辐射检测仪，确保数值没有超出耐受极限。老矿头走在前面，用矿镐敲打着岩壁，嘴里念叨着：“小矿当年就是在这里迷路的，要是我当时能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