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曹恒印,目光中既有赞许,也有一丝复杂的深意:“恒印同志,你们的工作很有成效,这个发现非常重要!这证明乔强军的问题,绝不仅仅是生活作风或者小打小闹的违纪,而是系统性的、猖狂的贪腐!你继续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把所有涉及虚假项目的资金流向,一笔一笔都给我查清楚,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他顿了顿,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乔强军这只蠹虫,恐怕不仅仅是在建设资金这一块啃食国家资产。只怕……”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住了,而是转过头,小声的喃喃自语:“粮食系统,水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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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印猛地一惊。
他意识到,领导的视野和判断比他更深远。乔强军的贪腐,可能远不止于虚报建设资金这一种形式。
回去以后,他调整了侦查思路,决定双管齐下:一组人继续深挖虚构工程项目的细节,固定证据;
另一组人,则由他亲自带领,集中全部精力,彻查与乔强军相关的所有银行账户的资金流水,不仅要查清已发现的赃款去向,更要寻找那些尚未被发现的、隐藏在正常业务流水下的异常资金往来。
这是一项极其繁重且枯燥的工作。
乔强军及其关系人的账户数量不少,往来流水更是浩如烟海。曹恒印和几名核心组员几乎是住在了办公室,日夜不停地分析着每一笔大额资金的转入转出。
他们采用最原始但也最可靠的方法:将已查实的、通过虚假项目套取的资金标记为“问题资金A”,然后追踪这些资金的流向,发现它们经过多个空壳公司或个人账户的复杂流转后,大部分最终都汇往了境外,与“威廉乔”的壳公司关联。
然而,在梳理其他非工程款类的大额收入时,曹恒印发现了新的疑点。
乔强军的几个核心账户中,除了“问题资金A”之外,还定期或不定期地收到一些来自不同账户的汇款,单笔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累积起来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目。
这些汇款备注往往写着“货款”、“服务费”、“还款”等看似合理的名目,但却无法与任何已知的、有合理解释的业务对应起来。
它们就像隐藏在正常水流下的暗涌,悄无声息,却源源不断。
曹恒印将这些标记为“不明资金B”。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不明资金B”,很可能指向乔强军另一条不为人知的敛财渠道。
“查!把这些打款账户一个一个都给我拎出来,查清户主身份,查清资金来源!”曹恒印下了死命令。
调查组如同抽丝剥茧,开始对几十个曾向乔强军账户汇过“不明资金B”的账户进行溯源。
这些账户五花八门,有公司的,有个人的,分布在不同银行,甚至不同城市。
连续几天几夜的奋战,曹恒印的眼睛熬得更红了,胡子也更长了,但他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
他趴在电脑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银行流水打印件,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他像一个老练的猎手,在数字的丛林里搜寻着猎物的足迹。
但是追查几乎一无所获,这些银行账户的户主来自五湖四海,绝大部分不是村里面、山里面的农民,就是进城务工的民工。
他们对于银行账户的事一无所知,有的是身份证丢过,有的则是卖过身份证。
无疑,这些账户都是乔强军通过黑市买的身份证办的账户。
虽说如此,但调查也并非一无所获,大部分汇款账户经过初步核查,都能找到与粮库或乔强军个人之间某种似是而非的关联,比如曾经参与过粮库的小额采购、运输等业务,这些“好处费”似乎可以解释为寻求关照的“进贡”。
只是这些都只是一些小问题,并不是大家所期望的“大事”。
然而,当排查到一批来自“李静”、“王海”、“赵国民”等几个个人的账户时,曹恒印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这几个账户向乔强军的汇款也非常频繁,金额不大但很固定,像是某种“分红”或“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