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始讲述:“刘组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承建的新村项目,工期紧,任务重,我一直是想着尽全力把工程做好,早点让灾民住进新房子。前阵子,工地上进了一批建筑材料,是准备给工人们搭建临时宿舍用的。毕竟工人们也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嘛,这宿舍也就是用几个月,工程完了就拆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懑和不平:“可没想到,就这批临时宿舍的材料,让肖副市长给盯上了!他说我们用的材料不合规,是劣质产品!天地良心,那就是普通的材料,给临时宿舍用完全没问题啊!可他根本不听解释,私下里找我谈话,那个意思……就是暗示我,得表示表示……”
“暗示你?”刘重天捕捉到关键点,打断他,“具体是怎么暗示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当时还有谁在场?”
“就是……就是他第二次来工地检查之后,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王世良回忆着,“就我们两个人。他也没明说要钱,就是说‘王总啊,你这个工程想顺顺利利做下去,得懂得规矩’,还说‘下面反映你用的材料有问题,我很为难啊’,话里话外,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刘重天不动声色,继续问:“那你当时‘表示’了吗?”
王世良脸上立刻显出懊恼和一丝“耿直”:“没有!刘组长,我当时就没送!不是我不想把工程干好,是我当时……唉,说实话,手头也紧啊!”
“手头紧?”常成虎插话道,语气带着审视,“王总,据我们所知,你的水务公司效益不错,新村项目也拨付了前期款项,怎么会因为这点儿钱手头紧?”
王世良苦着脸,摊开手,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
“这位领导,您有所不知啊!我们水务公司看着光鲜,但开销也大啊!水库出事以后,市里要求我们拿出五千万支援灾后重建,这笔钱几乎把公司的流动资金都抽干了!我到处筹钱,银行那边贷款也没那么快下来。当时肖市长那个暗示,我心里明镜似的,可……可真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啊!而且,我当时也觉得,就为这点临时宿舍的材料,他肖北也不至于真把我往死里整吧?毕竟这工程是省里都挂号的民生工程,耽误了工期谁负责?我就想着,也许拖一拖,他就忘了这茬了。”
他的理由听起来颇为“接地气”——资金链紧张,以及一种商人对官员索贿常有的侥幸心理。
“然后呢?”刘重天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