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任凭曹恒印和老周轮番上阵,讲政策、摆证据、分析利害关系,甚至适度施加心理压力,他都油盐不进,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就用那几句车轱辘话来回应付。
提到已经潜逃出国的堂弟乔强军,他的眼神会有一瞬间的复杂波动,但随即又恢复死寂,咬紧牙关,拒不交代任何可能与乔强军有关的实质性犯罪内容。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审讯,任凭他们两组审讯人员施展了浑身解数,可是审讯依然还是几乎毫无进展。
省检的老周甚至动用了刑讯手段,把乔长水都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可乔长水竟然刚还是负隅顽抗。
老周虽然经验丰富,但也感到棘手,私底下对曹恒印说:“这家伙心理防线很坚固,而且……他似乎有所依仗,或者说,在惧怕什么比坐牢更可怕的东西。”
调查组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再次肉眼可见地低迷下去。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临时办案点。曹恒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双眼布满血丝,面对乔长水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几乎要感到绝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重点,或者内部那个看不见的黑手,早已将他的底牌透露给了乔长水。
就在曹恒印心力交瘁,几乎要决定暂时调整审讯策略,甚至考虑是否向组长邱建军请求更专业的审讯支援时,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转机,以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出现了。
这天下午,曹恒印几乎是带着一种例行公事般的麻木走进了审讯室,连日的挫败感让他内心几乎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凭借着责任感和惯性,在审讯时间表上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勾。
照例是老生常谈的问话,乔长水照例是那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曹恒印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他甚至有些走神,目光扫过乔长水那张因为拘押而略显浮肿的脸,忽然想起搜查时那个堆满粮食的贮藏室,便下意识地、几乎是没话找话般地随口问了一句,语气甚至带着点闲聊式的无奈:
“乔长水,我挺好奇的。你说你家里囤那么多面粉、玉米干嘛?当摆设吗?大半都放坏了,结块、发霉,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