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比瞥了一眼那些标本，嘴角撇了撇，伸手一把将它们扫到地上，然后才打开水晶盒子。

黄金面包散发着柔和的金光，表面像镀了一层融化的恒星内核，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混合着中子星辐射与烤麦香的奇异味道。

萨比咽了口唾沫，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牙齿刚碰到面包，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能量顺着喉咙往下滑，原本因连日狂躁而抽痛的胃瞬间舒展开来，连带着太阳穴突突的跳动都平缓了不少。

“妈的，真好吃……”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又掰下一大块塞进嘴里，咀嚼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面包的碎屑粘在他的嘴角，他也不擦，只是伸长脖子往下咽，喉咙滚动的幅度大得惊人。

卧室门被敲响了，侍卫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带着压抑的哭腔：“大人，外面已经有三个殖民星爆发了抢粮暴动，军队镇压的时候死了不少人……您能不能分一点面包出来？哪怕只是碎屑，也能救不少人的命啊！”

萨比正把半块面包往嘴里塞，听到这话突然停住，含混地骂道：“救他们？谁他妈救过我？H0137走的时候，怎么没人出来拦着时空乱流？现在想吃我的面包？做梦！”他用力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个塞满粪便的气球。

“大人！”年轻卫兵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带着哭腔，“H0137小姐要是还在，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家饿死的！您就算不看在民众的份上，看在她的份上……”

“闭嘴！”萨比猛地站起来，嘴里的面包渣喷了一地，“别跟我提她！她要是真为我着想，就不该把这破基因库扔给我，自己跑了！现在我有面包吃，是我自己换来的，谁也别想沾光！”

他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手里还攥着啃了一半的黄金面包，“你们都给我滚远点！谁敢再提分面包，我就把他的肠子掏出来，缠在空间站的能量柱上晒成干！”

侍卫长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七八个卫兵，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布满血丝，显然是熬了好几个通宵。看到萨比嘴角的面包渣，年轻卫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人，那可是H0137小姐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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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你的头！”萨比把手里的面包举到卫兵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这是黄金面包！能让我吃饱的东西！人类基因库？那玩意儿能填肚子吗？能让我不想H0137吗？”

他突然把面包往嘴里一塞，狠狠咬了一大口，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香得很呢，可惜啊，你们没口福。”

侍卫长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大人，您这样做，对得起H0137小姐临终前的托付吗？她把人类的未来交给您，不是让您……”

“托付？”萨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面包渣从他嘴角掉下来，落在他昂贵的总督制服上，“她那是甩包袱！她知道我毁灭了地球，知道勾巴二世的人恨我，知道整个银河系都盼着我死，所以她跑了！留着这堆破代码给我，让我替人类当保姆？做梦！”

他突然提高音量，唾沫星子喷了侍卫长一脸，“我告诉你们，这面包，一粒渣都不会给你们！就算放到发霉，就算喂给星际蟑螂，也不会给你们这群假惺惺的东西！”

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卧室门，还反锁了三道锁。门外传来侍卫长压抑的怒吼和年轻卫兵的哭声，萨比却充耳不闻，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门，一边看着窗外银河指挥中心街头因饥荒而倒下的流民，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黄金面包。

阳光透过空间站的能量护盾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面包的金光和他制服上的粪渍在光线下交织出一种荒诞的色彩。

他吃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和谁赛跑，直到整个水晶盒子空了大半，才打了个饱嗝，把剩下的面包小心翼翼地包好，藏进枕头底下——那是H0137以前枕过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萨比摸了摸枕头，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又被疯狂取代。他躺到床上，把剩下的面包抱在怀里，像个守着糖果的孩子，嘴角挂着满足又狰狞的笑，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恳求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卧室外面，银河系的饥荒还在蔓延，而这个刚刚用人类的未来换了一顿饱餐的总督，已经开始打起了满足的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