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眼神麻木地望着官道上来往的车马。
田地里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半点绿色。
路过的一些地方,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想来臭味来源,应该不会是腐烂的牲畜。
“爹,这淮江郡……怎么比咱们青田县还不如?”
侯岳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不忍。
他自幼在相对富庶的环境中长大,何曾见过这等民生凋敝的景象。
侯郡丞坐在车内,眉头紧锁,闻言叹了口气:“淮江郡地处北疆,土地本就贫瘠,气候严寒。”
“今年这场数十年不遇的大雪,更是雪上加霜,你看这路边的冻殍……唉。”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沉重的心情已然写在脸上。
车队进入淮江郡城,城内的气氛同样压抑。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个个行色匆匆,面带愁容。
许是还在正月新年,商铺大多关门歇业,开着的也是门可罗雀。
城墙上有兵士巡逻,数量明显多于寻常郡城,而且甲胄齐全,神色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备战气息。
抵达郡守府,交接印信的过程简单而迅速。
淮江郡守姓何,是个面容黝黑、身形精干的中年人,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
他对侯郡丞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但寒暄几句后,便直入主题。
“侯大人一路辛苦,想必也看到郡内情形了。”何郡守的声音有些沙哑。
“实不相瞒,如今郡府库空虚,存粮在雪灾中损耗颇大,赈济已是捉襟见肘,更要命的是北边……”
他抬手指了指北方,压低声音,“突厥人今年遭的雪灾比我们还重,草原上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
“据前方斥候回报,近来边境屡有小股突厥骑兵窥探,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郡内兵力虽已加强戒备,但若突厥真的大举来犯,恐难支撑太久。”
侯郡丞心头一沉,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天灾未平,人祸又至。
他肃然道:“下官既来此任职,自当与郡守大人同心协力,共度时艰,赈灾、防务,但有差遣,下官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