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世道习惯了男尊女卑,有些人容不下这不收束修、有教无类的学堂,更容不下女孩儿们懂得太多的道理,拥有傍身的技艺。”何清喟叹一声。
女人能走的路,为什么那么窄呢?
“所以,你想想退却了吗”周仲文温和地问。
若是如此,他就一并将那些女孩子纳入他的课堂。
“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退。”何清转过身来,清亮的眸子里仿佛燃着两簇幽火。
“若我退了,那些刚识得几个字、刚明白女子亦可读书明理的孩子们怎么办?她们刚刚看见一丝光亮,我怎能亲手将这光亮掐灭?”
她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工整地写着《闺塾启蒙》。
“这是我为她们编写的教材。里面不只是《千字文》、《女儿经》,还有算学、地理,和很多实用的技艺。”何清轻轻抚过书页,指尖轻颤。
这是她无比珍视的宝物,也是她凝集的心血。
“周先生,你明白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坚持。每一个来这里求学的女孩,她们眼中对知识的渴望,才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
周仲文望着何清那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忽然看懂了。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早已将办学育人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何先生,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呢?”周仲文有些困惑地问。
何清有着坚定办女学的决心,又有着林青青大力支持,有什么事情要求他呢?
“周先生,”何清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可否愿意与我缔结姻缘?”
说完这句话,她垂下眼睛,不敢看他的反应。
平日略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心里仿佛有一头小鹿来回乱跳,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屋内一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只有烛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声响。
就在她尴尬地想要起身快步逃离的时候,她听到了周仲文温和的声音:“我愿意!”
何清猛地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
周仲文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迎着她诧异的目光重重地点头。
这出人意料的答案却让何清慌乱起来,“周先生,你,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我嫁过人也生过孩子,还是……流犯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