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张居正:“至于此战关键——练兵之事,便需仰仗叔大兄了!陛下命兄台督军协理,整饬营伍、锤炼士卒,正是兄台职责所在,亦兄台所长。新募之兵、原有之卒,皆需兄台以‘考成法’之精神,严加操训,务求在一月之内,令其悉知号令,熟稘阵战,堪当大任!此事关乎征琉成败,兄台断无推辞之理。”
这番话,既点明了张居正的职责,又将练兵重担不容置疑地压了过去,更是将征琉成败与他的绩效直接挂钩。
张居正目光一闪,心知这是阳谋,自己身为督军,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他略一沉吟,拱手肃容道:“既为陛下分忧,为固海疆,整军练兵,在下义不容辞。一月之内,必给子恒一支可战之兵!”语气斩钉截铁,显是下了决心。
此时,下首一位中年幕僚犹豫片刻,上前一步低声道:“督帅,既然力求奇袭,或可效仿古人‘白衣渡江’之策?精选死士,假扮商旅,混入那霸港中,里应外合,或可事半功倍,减少我军攻坚伤亡……”
“不可!”陈恪未等他说完,断然喝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厅内顿时一静。那幕僚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
陈恪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冷冽:“白衣渡江?此非妙计,实乃遗祸无穷之下策!吕子明白衣渡江,取的是荆州,损的是信义,开的是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之恶例!我大明王师,征讨不臣,匡复藩属,乃堂堂正正之师,岂可行此鬼蜮伎俩?”
他站起身,声音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之气:“今日我等若假扮商船,他日贼寇便可更加肆无忌惮地劫掠屠戮商民!届时,天下人皆言:官即匪,匪亦官,还有何信誉、规矩可言?商路断绝,海疆崩坏,其祸更烈于倭寇!此例绝不可开!”
他看向张居正:“叔大兄以为如何?”
张居正微微颔首,面露赞同之色:“子恒所言极是。兵者,诡道也,然亦有其底线。袭其不备可也,然冒充商旅,确非王道,更易引发长远恶果。我军当以雷霆之势,明旗明鼓,堂堂正正击破之,方能彰显天威,震慑群小,令四海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