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老大和杜勇军这两位经验最丰富的老人,开始着手制作简易的“舵”。他们挑选了一块厚实宽大的柞木板,用石斧和石凿反复修整,将其打造成一个类似大铲子的形状,边缘打磨得相对光滑以减少阻力。然后,他们选用一根长长的、笔直而有弹性的竹竿作为舵柄,与“舵面”进行连接。连接点是关键,他们采用了在“舵面”上部凿孔,将竹竿插入,然后用浸泡过的藤蔓多层次、交叉捆绑,最后再砸入木楔加固的方法,确保其牢固。安装时,他们在木筏尾部专门加固出了一小块平台,将整个舵系统固定上去,长长的舵柄则伸向前方甲板,方便操作。

王晴和王冉成了“舵手”的第一批练习生。她们在岸上模拟,学习如何扳动舵柄来控制后面水中的舵面角度,感受着那股通过木杆传来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反作用力。

女眷们的工作同样繁重。杜小荷、杜妈妈和王冉将那些珍藏的帆布和旧衣服摊开,仔细拆解。帆布虽然老旧,但质地坚韧;旧衣服则挑选最厚实的部分。杜小荷用磨利的鱼骨针,穿上柔韧的树皮纤维线,一针一线地将这些不同材质、不同颜色的布块巧妙地拼接、缝合在一起。她的手很巧,针脚细密而匀称,力求在有限的材料下做出面积最大、最结实的风帆。那面破损的山羊皮也没有被丢弃,被杜妈妈和王念白仔细地剪成均匀的皮条,再由王晴将它们编织成更粗壮、更耐磨的绳索,准备用于替换船上一些关键的捆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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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改进过程中,王谦对细节的要求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他反复检查每一个新砸入的木楔是否到位,测试舵系统的转动是否灵活又不过于松动,丈量新船帆的尺寸是否与桅杆匹配,甚至亲自爬上爬下,检查加固后的桅杆基座在用力摇晃时是否还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咱们这是在海上挣命,任何一个地方疏忽了,都可能要了大家的命。”他对有些不解的二嘎子解释道,“现在多流汗,多费心,将来在海上才能少流血,少流泪。”

二嘎子闻言,收起了些许浮躁,干活更加认真起来。

就在木筏改进工作接近尾声时,王谦召集了所有人,开始了远航前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准备——物资的最终清点和航线的规划。

储备库被再次打开,所有熏肉、鱼干、海鲜干、野果干、薯类、海盐、草药等被逐一清点、称量(用自制的简易天平)。王谦拿着炭笔,在一块较为光滑的木板上做着记录和计算。

“按照最保守的估计,海上漂流一个月计算,”王谦一边写划一边说,“咱们九个人,每天最基本的食物消耗……”他仔细计算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最终,他抬起头,“咱们现有的储备,省着点,搭配着海上可能捕捞到的鱼获,支撑一个多月应该问题不大。淡水是个大问题,需要再多准备一些密封的容器。”

于是,所有能找到的竹筒、大型贝壳、甚至处理好的动物膀胱都被利用起来,装满淡水,用树脂或兽皮仔细封口,准备放置在木筏上专门规划的储物区。

接着是航线。李老大凭借他老渔民的经验和对这片海域模糊的记忆,在地上画出了大致的方向。“咱们现在的位置,估计离辽东半岛不算太远,但具体在哪,说不准。往西偏北方向划,应该能碰到陆地或者航线。”他指着天空,“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北斗七星指北,这个错不了。还要留意海流和鸟群,跟着海鸟飞的方向,往往能找到陆地或者渔船。”

王谦补充道:“我观察过,早上太阳从咱们木筏的左侧偏后方向升起,晚上在右侧偏前方向落下。这说明咱们岛的大概朝向……结合李叔说的,咱们出发后,尽量保持让早晨的阳光在左后方,傍晚在右前方,大致方向就错不了。”

这是最原始的导航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已是他们能做到的极致。

“海上天气说变就变,”杜勇军忧心忡忡,“咱们得有个提前预判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