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王川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踉跄一步,险些栽倒。
火相真身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眉心玉白火之源也近乎熄灭。
强行剥离、炼化八火境本源,再维系通道、输送火元,已将他榨干到了极限。
他艰难地盘膝坐下,甚至顾不上调息,只是死死盯着那光芒渐趋稳定、内部柳七气息不再继续衰弱的赤红光茧,疲惫如山的脸上,终于艰难地扯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笑容。
“撑住啊,七姐。”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之中。
意识开始沉沦。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包裹而来,比死气暗河更加纯粹,更加绝对。
仿佛坠入永寂的归墟,五感尽失,连“自我”的存在都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身体深处残留的、如同被碾碎又反复灼烧的剧痛,像黑暗中唯一漂浮的坐标,提醒着王川,他尚未彻底消亡。
在这绝对的虚无与痛苦中,一点微弱的、温润的玉白色光芒,始终顽强地亮起。
它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自身——源于那近乎枯竭、黯淡无光的识海深处,源于火之源和三大火道法相,也源于量天尺那点玉色火焰。
这一点光芒微弱得如同夏夜萤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在无边黑暗的侵蚀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姿态,汲取着散落于王川残破躯壳与混乱识海中的残存意志。
那意志,是练出三大图腾、铸就火相真身时的不屈;是剥离八火境本源、忍受反噬锥心时的决绝;是看到柳七气息稳住那一刹那的如释重负与未尽的责任。
如同微弱的火种,在死寂的荒原上,收集着散落的余烬。
一点,又一点。
痛苦依旧是主旋律,意识仿佛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