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乙继续道：“一个不慎，你自己的灵魂便会先一步被那浩瀚而混乱的意念洪流冲垮，或同化，成为寂元真灵的一部分，或者直接湮灭！”

“而且，”青乙的声音带沉重，“此人，必须拥有足够坚韧，足够纯粹的灵魂本源，能引动《无量神念引》的共鸣。在你们三人之中。”

祂顿了顿，目光在王川、苏芷、石猛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紧握星河刀胚的王川身上。

“你的灵魂，已有‘混元’之意，根基最为纯粹坚韧，更有那柄蕴含切割与沉重道韵的刀胚护持，虽被其力量不断侵蚀，却也提供了对抗冲击的支点。你是唯一有可能承受住最初冲击的人选。”

“但也仅仅是可能。”青乙的声音冰冷，“成功的概率，不足一成。更大的可能，是你灵魂崩碎，寂元真灵随之消散，一切努力化为泡影。而你们其余人，依旧要承受道源血誓的反噬。”

不足一成的生机。

承担寂元仙人残破真灵的维系之责？那将是何等恐怖的重压？

青乙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川，等待着他的抉择。

是选择道源血誓反噬的即刻毁灭，还是选择这渺茫到几乎不存在，且过程痛苦绝望的“生路”？

空气凝固，沉重的压力比之前更甚，那是命运抉择的重量。

退一步，是血誓反噬，万劫不复，且成为骸无咎毁灭寂元的工具。

进一步，是渺茫生机，背负重责，直面灵魂湮灭的凶险，却可能保住一位远古仙人真灵。

他握紧了星河刀胚，冰冷的触感刺痛掌心，却也让他的思维更清晰。

王川抬起头，迎向青乙那双纯净而淡漠的青玉眼眸，声音平静，却带着斩断一切后路的坚定：“我愿一试。”

苏芷和石猛同时一震，看向王川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无法言喻的复杂。

不足一成的生机这几乎等同于主动拥抱死亡！

石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暗金色的气血在体表奔涌，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

苏芷嘴唇翕动，手腕上的藤镯青光急促闪烁，最终化作一声轻唤：“王道友……”

青乙那双纯净的青玉眼眸，在王川脸上停留了数息。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相，直视灵魂深处那一点在巨大压力下反而被磨砺得更加锋锐的意志。

祂没有赞赏，也没有劝阻，只有淡漠，以及仿佛被触动尘封记忆的隐晦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