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真抱得那样紧,仿佛要弥十八年的空缺。
";我帮你戴上。";顾云归轻声道,小心地将胸针别在母亲衣领上。珍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像一滴凝固的月光。
方厌青不知何时凑近了些,眼中闪着歆羡的光:";真好看。";
";厌青也有礼物是不是?";苏玉真突然转头,促狭地眨眨眼,";今天回来就看见她手腕上...";
";有的,哥也给送了我礼物!";方厌青的脸瞬间红透,不小心碰翻了茶几上的果盘。荔枝滚落在地毯上,她急忙去捡,却与俯身的顾云归撞了个满怀。
淡青色与浅蓝色的衣料纠缠在一起,茉莉与雪松的气息蓦地交融。
电视机里突然传来激昂的片尾曲。三人都愣住了,随即不约而同笑起来。
苏玉真将滚远的荔枝捡回来,顺手理了理儿子凌乱的衣领:";这部戏的结局啊,每次看都要哭...";
顾云归注视着母亲眼角细碎的纹路,突然发现珍珠胸针的别扣有些歪了。
他伸手调整时,苏玉真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脉搏贴着脉搏,像两个终于重逢的时区在此刻达成共识。
窗外,一阵暖风掠过庭院,吹得那株老银杏沙沙作响。树影婆娑间,隐约可见十八年前埋下的秋千架,如今绳索已然腐朽,唯有木板上模糊的";云";字还倔强地留存着。
阳光渐渐西斜,电视机里的戏曲唱段变成了柔和的催眠曲。苏玉真的眼皮开始轻轻打架,头一点一点的像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妈,去睡会儿吧。";顾云归轻声劝道,注意到母亲握着遥控器的手已经松了力道。
苏玉真勉强睁开眼,珍珠胸针在衣领上闪着朦胧的光:";四十多了,不像以前那样精力充沛了...";她笑着摇摇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意,";你们年轻人再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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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时她轻轻按了按儿子的肩膀,这个动作让顾云归想起小时候王姨哄他午睡的光景。苏玉真走到楼梯口又回头:";云归,你的卧室厌青刚才给你铺了凉席。";
方厌青闻言腼腆地站起来,淡青色裙摆扫过茶几边缘:";我送老师上楼。";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像是怕惊扰了满室的慵懒。
顾云归看着两人相携上楼的背影,阳光透过楼梯间的彩色玻璃,在她们身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宛如一幅流动的工笔画。
回到卧室,顾云归发现床铺已经重新整理过。新换的竹席沁着凉意,枕边还放了小布包,打开是晒干的茉莉花。
窗外知了的鸣叫忽远忽近,像首不成调的摇篮曲。
他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