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精气神到底怎么样。”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一旁原本准备落座的高建国,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那副恭谨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按规矩,他是绿藤市书记,黄严军是省常委,这个主宾位理应是他高建国的。
而梁瑜只是个副书记,哪怕背景再深,在这种正式场合,也不能压过顶头上司。
黄严军这一手,分明是当众打脸,他是在告诉高建国:
在你绿藤你是土皇帝,但在我这儿,梁瑜的分量比你重。
你要是不懂规矩乱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瑜身上,这哪里是让座,这分明是递刀子。
梁瑜若是真坐了那个位置,虽然是听了黄严军的话,但也等于当众踩了高建国的脸。
然而梁瑜岂会如此不谙世事?他神色平静,快步走到那张主宾椅旁。
却没有立刻坐下,他双手稳稳扶住高背椅的椅背,停顿了微妙的一秒。
然后迎着黄严军的目光,语气恭敬却异常坚定:“黄部长,这个位置,我不能坐。”
黄严军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哦?育良书记没教过你,下级要服从上级?”
“教过。”梁瑜回答得不卑不亢,“但高老师更教过我,班长就是指挥员,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阵型。”
梁瑜转过身,面向脸色僵硬的高建国,脸上露出了谦逊的笑容:
“高书记是我们绿藤班子的班长,也是我的直接领导。
在您面前,我就是个新兵,哪有班长站着,新兵坐主位的道理?”
说完,梁瑜侧身一步,做了一个标的“请”的手势,态度诚恳至极:
“高书记,您请上座,我在下首,正好给您二位领导倒酒学习。”
黄严军轻笑一声,却没有再阻止,他刚刚递的是刀子,但也是人情债。
他相信以梁瑜的悟性,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既是敲打高建国,也是在给梁瑜创造一个的机会。
“哎呀,梁瑜同志,这就见外了不是!” 高建国是何等的人精,赶忙借坡下驴,哈哈一笑。
话虽如此,但他的脚步却很实诚地向那个主宾位挪了过去,嘴上却还要客气两句:
“黄部长这是爱才心切,想考考你,咱们怎么能当真呢……”
“行了。”黄严军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虽然依旧淡淡的,但那股子逼人的寒气却收敛了不少:
“既然梁瑜懂规矩,想让你这位班长座,建国,那你就坐吧。”
“是!谢谢部长!”高建国如蒙大赦,老老实实地在主宾位坐下。
这一次,他的屁股只敢坐半个椅子边,身体前倾,显得拘谨了许多。
但他看向正在给黄严军倒酒的梁瑜时,眼角却藏着一丝极深的笑意与深思。
官场上的人情债,最难还,可往往只有在人情往来间,关系才能更近一步。
听涛厅内,酒过三巡。
高建国刚才借着梁瑜的台阶下了驴,这会儿心情正放松。
就在他红光满面地端着酒杯,准备向黄严军表表那颗赤诚之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