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小巷,厚厚的积雪,除了他留下的狼狈痕迹,再无其他。
仿佛昨晚那个蹲下身抚摸他脸颊、被他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的身影,真的只是一场荒唐透顶、却真实得令人心碎的……梦。
是梦吗?
可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柔的触感,怀抱里似乎还萦绕着那真实的体温和气息,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声带着哭腔的“别再离开我”……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手里,紧紧攥着的,不是一个温软的手腕。
而是一个早已空空如也的、冰冷的玻璃酒瓶。
瓶身上,凝结着寒霜,折射着雪地惨淡的光。
“南栀……”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巷,嘶哑地、试探性地,再次唤出这个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裹挟着雪沫的寒风。
和他手中,那彻骨冰凉的、唯一的“真实”。
他缓缓松开手,酒瓶滚落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冻得通红的掌心,又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脸颊。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寂静的雪巷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悲凉。
笑着笑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热泪划过冻僵的脸庞,带来一阵刺痛的灼热。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梦,都守不住。
雪,依旧在下。
覆盖了他的身影,也覆盖了那场短暂得如同泡影的温暖。
唯有那个滚落在地的冰冷酒瓶,和他脸上未干的泪痕,证明着某些东西,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又残忍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