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林里的第一滴血

暴雨在凌晨三点的南境雨林里织成密网,空气湿重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胸口发闷。

秦翊的战术靴陷进齐踝深的泥水里,靴底与腐殖层摩擦发出“咕啾”轻响,迷彩服下摆吸饱了雨水,坠得后背发沉,肩胛骨被湿透的布料磨得生疼。

他半蹲着,夜视仪的绿光里,蟒口谷的藤蔓像蛇群般垂落——湿滑的叶片在风中微微震颤,散发出腐败植物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这里是毒贩最爱的跨境通道,也是“清瘴”行动的伏击点。

“分队长,周叔的信号。”通讯员小吴的声音从喉麦里挤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像砂纸刮过耳膜。

秦翊拇指轻叩战术手电三下,二十米范围内的七道身影同时矮了半寸,树叶上的雨滴簌簌滚落,惊起几声蛙鸣,又迅速被雨声吞没。

他摘下战术耳机,护林员周振山的方言混着雨打铁皮的脆响涌进来:“三号哨点热成像扫到三队热源,移动轨迹不对,枪托棱角像……”

“像制式突击步枪的战术改型。”秦翊替他说完,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战术手套的磨损处——皮革被雨水泡得发胀,指腹触到的是粗粝的缝线与金属护甲的冰凉。

太爷爷在台儿庄摸过三八大盖,爷爷在朝鲜拆过美式手雷,父亲在老山见过苏制弹壳——四代军人的战场直觉此刻在他后颈窜起凉意,像有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任务前的情报明明写着“东南亚毒枭马仔队”,可雨林里的风突然变腥了,混着一丝金属与火药的余味,钻进鼻腔。

“全体一级警戒。”他对着喉麦压声,余光扫过左侧树杈上的陈铮。

狙击手的迷彩油彩被雨水冲开两道印子,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左眼贴在狙击镜上,右眼却始终盯着他——这是蛟龙特战队的默契:队长的指令比瞄准镜更重要。

爆破手阿凯的手指搭在C4引爆器上,指节因用力泛白,掌心渗出的汗与雨水混在一起,在塑料外壳上滑出一道湿痕;小吴把通讯背包往树根后又推了推,天线在雨里泛着冷光,像一条垂死的银蛇。

左侧山脊突然爆起刺目的火蛇,高爆子弹撕裂雨幕的尖啸比枪声先到——那是空气被高速弹头撕裂的尖锐嘶鸣,如同金属刮过玻璃。

秦翊瞳孔骤缩,本能要往岩石缝里滚,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撞得撞在石壁上。

后脑磕在湿滑的岩面,钝痛炸开,耳膜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