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军区联合演训场,秦翊在模拟街区穿行。
战术动作标准如教科书,却毫无生气。
他的目光空洞,唯独在演练结束时,死死盯住幻星岛方向,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攫住。
“队长不对劲。”楚瑶通过瞄准镜低语。
她看得清楚:秦翊的动作完美,但没有灵魂。
夜雨初落,战术服还挂在墙角滴水,镜中映出一张冷峻而疲惫的脸。
窗外,幻星岛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道未愈的旧伤。
就在他准备关灯时,床头柜上的加密终端忽然震动起来,蓝光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信息来自沈砚——父亲的老部下,退役情报员。
一串数字浮现:“7-13-49”。
秦翊瞳孔微缩。
7-13……就是0713,父亲曾无数次默念的编号,李承德,松骨峰战役最后的幸存者。
“49”,是那场战役结束的年份,也是军中代号分割的惯例——前两段为身份,后两位为密级。
他太阳穴突突跳动,指尖悬在屏幕上,仿佛触到了一段被尘封的呼号。
他取出独立终端,在离线环境中输入代码,跳转至暗网一个加密频道。
视频加载缓慢,画面扭曲闪烁,像被电流撕扯的旧胶片,最终定格在一间昏暗地下室。
火焰在铁皮桶中噼啪作响,橙红的光在斑驳墙面上跳跃,投下扭曲的影子。
热浪隔着屏幕扑来,空气里仿佛弥漫着焦木与铁锈的气息。
“铁砧”站在中央,手中战旗正被火舌舔舐,他狂笑着宣判:“忠诚已死!”
声音沙哑而熟悉,带着江北口音——和秦父老家一致。
画面晃动,镜头拉近角落——一位老人被绑在木椅上,嘴被胶带封住,可那双眼睛,像烧红的铁块般灼人。
秦翊呼吸一滞:是李承德!
火把逼近战旗的刹那,老人猛然挣脱束缚,脖颈青筋暴起,嘶吼起军歌:“雄赳赳,气昂昂……”
歌声戛然而止。画面最后定格在他胸前勋章——编号0713。
房间里死寂。
他盯着屏幕,呼吸停滞了整整十几秒。
然后,手指缓缓抚过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仿佛已被火焰掏空。
下一秒,椅子翻倒,他撞开房门,冲进倾盆大雨。
雨水顺着战术头盔滑落,凉意渗进后颈,每一滴都像针扎进神经。
他直奔父亲房间。
门推开,父亲背对门口,正用棉布轻轻擦拭那半块染血的军表,黄铜表面刻着模糊小字:“断骨手,传后人。”灯光下,金属泛着幽光,像是埋藏多年的火种。
墙上,四代军装照并列悬挂。
他未回头,只说:“你太爷爷讲过,旗可以破,不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