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被合金门挡在外面,旋翼卷起的最后一阵风,在东南前线基地地底停机坪上慢慢消散。
空气里混着金属的潮味和冷却液的腥气,脚底还能感觉到地面残留的震动。
秦翊刚下机,头顶的警报灯就无声地闪起红光。
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动他的衣角,却压不住胸口那股沉甸甸的紧迫感。
他手指无意识地摸进战术背心,碰到了那块被体温焐热的红旗残片——
粗糙的布边刮过指尖,像还带着硝烟的焦味和血干后的涩意。
三年前北湾海沟的爆炸声又在耳边炸开,战友最后的通讯杂音刺得神经发紧。
推开厚重的气密门,指挥大厅就在钢化玻璃后面亮着。
巨大的电子沙盘已经启动,幽蓝的光打在秦翊脸上,影子忽明忽暗,像极夜里起伏的浪线。
沙盘角落曾跳出个标记:“Café Mariner(海员咖啡馆)— 情报中转点”,但很快被判定为低优先级,淡出了主视图。
而正中央,一片猩红区域死死盘踞着——“断脊廊道”。
水下监听阵、智能雷区、无人潜航器、岸基火力……层层叠叠,织成一条让无数特战小队折戟的死亡防线。
老路走不通了,敌方系统升级后,硬闯等于送死。
秦翊目光扫过满屏数据,最终落在一条几乎没人看的幽蓝航线上——
紧贴海底山脉阴影,理论上根本没法通行。
洋流乱、磁场偏,是公认的绝路。
“通知韩征,‘深鲨’号二十分钟后出发。”
“换条路,用最原始的办法。”
夜色浓重,深海更是漆黑一片。
高压透过舱壁渗进骨头,连呼吸都像吸着黏稠的液体。
“深鲨”号像条沉默的鱼,滑进了被称为“哑流带”的死寂海域。
这里没生物活动,也没背景噪音,声呐在这儿基本瞎了。
“队长,前方有异常能量波动。”
韩征盯着主控台,脸色发紧。
“是敌军新部署的‘鲸歌’声呐阵列,被动监听能力比情报强了至少两级。我们的静音正在被破解,暴露风险九成!”
战术耳机里的警报无声闪烁,绿灯一个个变红。
有个队员手抖着敲了下控制台,被秦翊一个眼神钉住。
韩征的汗顺着鬓角滑下来,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微光。
至少耽误三小时,直接错过“破晓链”的窗口期。
秦翊闭眼,手按太阳穴,启动了脑后植入的“深瞳”系统——
第七研究所搞出来的神经感知装置,能把环境振动转成频谱图像。
瞬间,外界声音全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水流的频谱,混乱中藏着特定的节奏。
海水流动是低频嗡鸣,微弱电场像萤火闪烁,远处鲸群的叫声则像古钟在意识边缘轻震。
所有信息变成纯粹的震动,沿着神经冲进来。
秦翊的意识沉进去,像个猎人,一帧一帧筛着不协调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