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雨里捞人,别问是谁

凌晨五点三十七分,临时指挥所。

暴雨砸得帐篷噼啪作响,像要掀翻整个世界。

秦翊坐在行军椅上,指节发白,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上,他和王野勾肩搭背,两个毛头小子穿着新军装,在阅兵村门口笑得没心没肺。

可现在,王野的脸在他眼里,却像个空壳子——熟悉,又陌生得刺眼。

他狠狠掐进虎口,疼得脑子一激灵,反复默念笔记本上的红字:“王野,空九旅,‘夜隼’,左眉有疤。”每念一遍,心就剜一刀。

“秦翊。”楚瑶的声音冷得像块铁,推来一张热成像图,“王野飞行服最后信号,青崖山北麓,海拔一千三百米。喀斯特地貌,没路。”

她指尖划过屏幕三个光点:“三小时内,三处移动光源,节奏不对——不是巡逻,也不是求生者。是陷阱。”

通讯器里苏岩的声音断断续续,夹着电流杂音:“确认了,击落‘歼20’的是魔改‘毒刺MKⅡ’,射程、锁定、抗干扰全超标。操作者……老手。代号‘秃鹫’。”

秃鹫。

秦翊瞳孔一缩。

他慢慢折好照片,塞进作战服内袋,紧贴着老雷那张残破的遗像。

胸口滚烫——两个最重要的人,就这样重逢了。

——闪回:任务执行当晚——

清晨五点三十七分。

雨下得像天漏了,直升机外壳被砸得咚咚响,每一记都敲在神经上。

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满鼻子都是泥腥和铁锈味。

六点十五分,一架黑得发亮的隐身直升机撕开雨幕。

舱门一开,狂风裹着暴雨灌进来,冷得像针扎进骨髓。

秦翊快速检查装备:战术靴踩进泥水,“咯吱”一声;耳道里的通讯器嗡嗡震动,苏岩的警告断续传来;手腕雷达绿光微闪,像野兽睁眼。

还有那支铜指北针——陈伯留下的旧物,布满划痕,指针却稳稳指北,泛着青铜冷光。

父亲南疆用过的同款。

他曾听父亲说,靠它穿瘴林、躲炮火,活下来的人,才配回家。

此刻,这小玩意贴在掌心,凉意顺着血脉走,竟让他定了定神。

他闭眼,想抓王野的声音——那个总嬉皮笑脸喊“秦队”的混蛋,那句“哥,饿了,分你半块饼干”。

可脑子里只有“滋啦”乱响,像磁带被撕断。

苏岩的声音钻进耳朵:“‘秃鹫’在高加索七天猎杀七名王牌飞行员。惯用心理诱杀,拿伤员当饵,设交叉火力圈。听着,**任何求救声,都可能是假的!**”

“明白。”秦翊低应一声,戴上头盔,护目镜一扣,世界隔绝。

他最后看了眼机舱壁上那行红漆标语——“活着的人,才配点灯。”

油漆未干,刺鼻,却像烧进了脑仁。

旋翼轰鸣到顶点,八道黑影跃出,如钉子扎进暴雨深渊。

落地无声。

小队沿溪谷推进。

雨水糊住护目镜,能见度不到十米。

脚下泥滑,每一步都像从烂泥里拔断腿,“噗嗤”作响。